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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4.16
临近期中,学习越来越忙,我记日记的频率也少了许多。
但那天晚上他给我发了消息,邀我下楼,我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
我好像一直都对别人的话唯命是从,从来都是。
苏州这两天总也下雨,冻得人哆嗦,看见他背对我,昏黄的路灯映着寸寸梨花,顾云生单薄的身影伫立在梨花树下,依旧是那件驼色毛衣,我忽然觉得这么多日子,我早已习惯他的背影,甚至比他正面更熟悉。
我站在楼下笑问:
“顾云生,叫我下来干嘛?”
晚风吹起刘海,将我的话送入他那一侧。
他闻声回头,笑的春风荡漾:
“上个月你说要我陪你看梨花的,现在可还作数?”
“作不作数又有什么用?你来都来了。”
苏州的回南天总是要潮的人发霉,我失笑,裹着大衣接了话。
这样温暖的旖旎环境下,我脑海中忽然想起论坛上一条视频,是情侣在桥上跳国标。
那时候晚霞正好,风光灿烂,浪漫永不消逝,他们就是爱情本身。
虽然现在天黑了,但灯还是亮着,我也想跳,但我不怎么会,只能依着记忆中的模样僵硬地活动。顾云生也不会,他啊,就拉着我的一只手,看我转圈。
我把自己逗笑了,理着纷乱的头发,连道好几声:“我不会跳了。”
他也笑,边笑还边安慰我:“没事,好看的,好看的。”
那时候,我们也像一对情侣,很像很像。
闹累了,我们俩倚着树,谈论起未来该怎么办。
“选文还是选理?”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从前也在路灯下和他闹着,那时候,我还在为学长们的前程而惆怅,转眼间,我还有两个月就该为新一届的学弟学妹们写新生墙了。
“文科吧。”我答。
“那我也选文科。”
(标明出处:浪漫永不消逝,出自王尔德:Romanceneverd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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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7.11
他断断续续请了好久的假,我们也没再说过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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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9.1
高二开学,他选了理科。
好吧,看来有句话说得对,越好看的人越会骗人,不过我又怎么会把一句玩笑话当了真?
他找到我,跟我说抱歉,我笑笑:“没关系,最起码还在同一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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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23
听说他好久没来上课了,他从未跟我说过为什么。
下了晚自习,我连宿舍都没有回,冒失地混在走读生里跑出去找他。
我对他们家那一片并不熟悉,只能按着记忆,一家一家地寻。
只是记忆中秃瘪的树干已经长得很好,从前流浪的猫儿或许也有了自己的家,又或许已经为了它一身傲气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我连任何一个可以捕捉的片段都没有。
最后,我只能极不礼貌地扣响别人家的门扉,问清楚这个男孩的地址。
可是我发现那一处好像已经没有人住了时,我就明白,我再也寻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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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2
高中时间愈发紧张,我也没有再管顾云生怎么样,兴许他就是我碌碌无为的青春里,最难忘的遗憾,可最后我才发现,我的青春里,只有他一个人。
真像半折荒唐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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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21
手机进了匿名的公共电话,是顾云生。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但我还是能一下就认出来。
他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考A大。
他的声音里透露了疲惫,我想,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