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工整。 一般书法家到了一种境界,就很不喜欢写这种工工整整的字,每个字都是龙飞凤舞,恨不得最后能从那牌匾上飞起来,一眼望去莫说能念出这四个字,能念出一个就算是有幸了。可那“雕楼小筑”四个字却除了工整之外,另有一层气质。 不是龙飞凤舞的豪迈。 而是文雅秀正的气态。 天下歪头,“酒楼?” “是天启城最好的酒楼,”沈希夺纠正她,“碉楼小筑。” “可我不喜欢喝酒。” 寂静。 非常尴尬的寂静。 天下想想沈希夺也是好意,她以前与无双城的师兄师姐们出来说话直惯了,难得人家带自己来,驳了他面子也不好,于是就委婉说,“不过来都来了,你想点酒的话就一起坐下点一壶吧,也是你的好意。我不喝,随便吃点东西就行。” “可是我也不喜欢喝酒。” 沈希夺还处在天下刚刚那一句「我不喜欢喝酒」的愣神当中,脑子还没回过神来,就顺口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去了。 话说出嘴了才反应过来。 于是又是短暂的寂静。 两个都不爱喝酒的人站在天启最好的酒楼门口面面相觑,“那我们俩来这里干嘛?” “我以为,江湖儿女虽然不是嗜酒如命,可也都喜欢带一壶酒?” “我也以为,男子都是喜欢烈酒豪饮,大口吃肉的?” 两个人坐在百川楼的大堂,学着对方阴阳怪奇的样子,觉得好不滑稽。“我因为大理寺职务原因,平日都不饮酒,喝酒误事。” “我就是不喜欢,虽然也喝一点,不过阿双和师兄更喜欢些。” 沈希夺点点头,“不过你第一次来天启,若是有机会,碉楼小筑的秋露白还是可以试一下,如果我去碉楼小筑,便只会点这一种酒。其他的那些,不喝也罢。” “秋露白?”天下嘀咕了一句,“我听过这种酒。” “北方飞雪连天,南方还飘着淅沥沥的冷雨,鞋袜、被褥潮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这股如影随形、深入骨缝的阴寒,唯杯中之物方可驱散。 “小雪日封坛,到腊月里开的酒,名叫「冬酿」。 “冬至后逢第三戌入腊,腊前三番雪,谓之「三白」,白面作曲,并白米、白水为之,此酒亦名「三白酒」。 “冬酿品种很多:冬至日喝的叫「东阳」,十月份封坛的叫「十月白」;加了竹叶的叫「竹叶青」;以秋收新米酿造,加了草药,置之壁间,一月后拿出来的酒,叫「靠壁清」;农家粗酿初出之糟酒,未煮而卖,叫「杜茅柴」…… “有种原来产自杭州的冬酿,叫「秋露白」。所谓秋露白,乃是秋冬晨露酿的酒。古人不知哪儿得来的灵感,「秋露繁浓时水」,「煎令稠,食之延年不饥」,喝下去减肥、长寿,并堂而皇之地写进宫廷绘本《食物本草》。插图上,悬崖上倒垂丛丛草叶,一位侍者站在石几边上,用盘子承接草叶上滴下来的露水,以之造酒,名秋露白,味最香冽。 “不错,”沈希夺想,这女孩子读书还挺多的,城里的人只知道秋露白是为碉楼小筑的一绝,可从来不知道这秋露白背后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讲究。“不过碉楼小筑的秋露白,和别的地方的可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天启的秋露白,一月只出一日,一日只出两个时辰。” “不是也有不要等的秋露白吗。”天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