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少年跑到田笙鸥面前,“我叫古尔纳斯-侯赛尼,今年二十四,是教令院生论派的学生,经济独立,暂无房产,家人都住在化城郭,有一个重病的妹妹,我妹妹最喜欢吃……” “停停停!”田笙鸥果断制止了还不到她肩膀的古尔纳斯相亲式的自报家门,手指了指周围,道:“你的基本情况我一清二楚,不过,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古尔纳斯眼睛亮亮地看着田笙鸥,眼里竟然闪烁晶莹的泪水,他啜泣道:“谢谢你,恩人!你要是不来,我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了,呜呜呜……” 见古尔纳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田笙鸥兀得想起冬极,随即条件反射地捂住少年的嘴,“先憋回去,等会儿在哭!” “哦……” 田笙鸥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唔……”少年整理了一下语言,“这里是古尔纳斯,也就我,内心的最深处,是连虚空终端都无法联结的地方。” 果然! 怪不得这么奇怪,原来是古尔纳斯无意识之境。如果不出意外,信标应该就在这里! 田笙鸥问:“你说的‘出不去是’是指?” 少年挠挠头,神情有些沮丧,“严格来说,我是少年时期的古尔纳斯。那时我还怀着一腔对生物研究的热情,最大的梦想就是考上须弥的教令院。”他眼里染上了一层柔波,“那应该是我生命里最快乐的时光,父母康健,家庭和睦,我和妹妹跟着巡林官在森林里学习生物知识,约好要一起考入教令院……” “可是十八岁以后,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毁了。少年的古尔纳斯被遗忘在心灵的最深处,直到遗忘了自身……” 田笙鸥道:“那个小男孩就是幼年的古尔纳斯,对吧?” 古尔纳斯沉下肩膀,默默点了点头,“谢谢你让我记起了名字,可是……” 田笙鸥接话:“你出不去。” 迷茫和困惑在一次爬上古尔纳斯的脸,无助再一次压倒了希望的萌芽,“是的,就算我记起来又能就怎样,我还是出不去,还是会忘记……” 田笙鸥转头看着远处通体黝黑的大山,高耸的山峰刺破了苍穹,褪去迷雾的掩盖露出狰狞而定模样。田笙鸥摁了摁隐隐发酸的肩膀,淡淡道:“我一开始以为,你混得那么憋屈是因为被社会和责任摧残,现在看来,你自己有很大责任。” 她抬手指着那耸立的巨峰道:“你说,这里是虚空终端都无法探知的地方。不错,可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少年抬头,愣愣地看着田笙鸥。 “你以为最隐秘最无助的地方其实早就被别有用心之人扎成了筛子。这些人利用你的弱点肆意玩弄你的心灵,折磨你的精神。然而你并不反抗,相反,你恐惧、害怕、最后选择了迎合,生怕一点点失误便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殊不知你早就一无所有了,就像你忘记了你自己。” “你明知艾哈鲁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取私利,却不敢声张,甚至不曾以此作为保护自己的武器。” “你明知你师哥剽窃了你的成果,却不去举报,就因为他是艾哈鲁的亲戚。” “你明知一味迎合示弱不会获得任何好处,却从不反抗,生怕受到更大的迫害。” 田笙鸥紧紧注视着少年早已雾气氤氲的双眼,轻声道:“你知道自己很优秀,比别人更热爱森林,对生物有着常人所不具有的敏感和洞察力,但是,就因为艾哈鲁的几句驳斥就失去了提问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