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夜里,李用于逢春楼外喝多了耍酒疯闹得尿裤子的事,满临安城传得沸沸扬扬,恨不得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李用被这一场吓得不清,李府上足足办了十场降妖除魔的法事,他才敢在晚上躺床上睡去。 直至半月之后,身子将养好了些,方能下地。 李用近乎已经肯定,那小白娘子就是蛇妖,备不住许宣也被蒙在鼓里。他不肯咽下这口恶气,美人没吞肚子里就罢了,还被作弄了两回,横竖冤有头债有主,不能让自己平白吃了这暗亏去! 七月初,李用终于养好身子骨,春光满面地又生龙活虎起来,大大方方走出门。 他身穿枣红色长袍,取一个红色挡煞之意,腰间金带上有一方明亮的小铜镜,取“照妖镜”之意。金腰带上,左边挂着辟邪的小桃木剑装饰,右边佩戴着浸过狗血又风干的香囊。左右手上,带了从金山寺、西山观求来的开光手串,这副装备,让他总算从上两会“蛇”的阴影里走出来,甚至还有点意气风发,大摇大摆都走在街上。 李用为人自大,从来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总觉得自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辈。身上有了各种“法器”傍身,好似自己就多了金钟罩铁布衫一般,飘忽不知所以然。 这日,他出了门,招摇过市走了小半里的路,就为了昭告众人,他李用抛却前尘,如今又是好汉一条。 直至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才上了轿子,直奔涌金门李记药铺。 许宣见来人是李员外,亲切相迎。 他身强体壮,当夜发了两会汗,病了一场,不过三四日就能下地,身子早已大好。后来他回想,那蛇不过是痒得很,也没见咬他、毒他,他甚至觉得那不过是一场噩梦。 因那日街上众人都说,他两个是吃了被下了药的酒,才会产生幻觉的。他觉得不无道理,自也就没有李员外那么谨慎。 许宣笑脸相迎,拱手拜道:“李员外,好久不见,身子可好些了?” “大好了。”李用试探道:“你可还记得我们那日吃酒,你应了我,说要带小白娘子来我府上的事?” “自是记得。”许宣心里没了底,可还在强撑,“我身子也才好,近来都没去瞧白姑娘呢。刚好择日先去探望她。” “哦,这样啊。”李用心里盘算着,他此番来找许宣,是想用从天藏法师那问来的法子,骗许宣去替他出这口恶气,不过这其中曲折,他可不打算告诉许宣。 天藏法师说,凡是妖邪都怕桃木、狗血,而不同的妖魔鬼怪又有各自的克星,比如,蛇的克星就是雄黄酒,狼的克星是火。 李用将各种花花肠子在心里盘旋了好几圈,红口白牙开始扯谎,“法师擅长推演命数,近日帮我算了一卦,说我命中有一劫,需要找个人来帮一帮,挡一挡煞。” 许宣了然,李用这是求自己帮忙来了。那日之后,他三番两次去李府拜见,都被拦在门外。横竖那日撞邪的事情,他也在场,怕李用将这晦气算在自己头上,正愁着不知如何巴结李用呢,忙自告奋勇:“若李员外有需要小弟的地方,哪怕是折了阳寿助你渡劫,我也是在所不辞的。” “那倒不必,那倒不必。”李用偷笑,暗暗得意着自己的计划过于精明,“天藏法师说呢,需要寻一个双十年华左右的女子,代我吃杯十全大补酒就是了。” “哦?这是何道理?可有什么说法?”许宣已经猜到,李员外不过是在打白若月的主意,他想着先大方应下,若是后面办不到,或者被白姑娘拒绝,再找些因由,只推到旁人身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