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白若月发现自己站在临安城中的青楼——春岸楼前。这处她曾经在找柔奴时来过,很是熟悉,才要往前走,就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人拉着,有些暖。 她的目光落在手掌,看着牵她手的人:“松开!” 青广陵仿若没有听见,“如今是在昨夜六月十五夜里的迷沱棋局里,你若是在棋局中受伤或者死了,六月十六日的你也不会存在于世。” 他坚定地牵着白若月,仿佛自己说的是什么海誓山盟,让白若月恍惚了一下,甚至觉得本该如此牵手前行。不过只恍惚了一下,她又回到现实中,“不要。” 两人已踏过春岸楼的门槛,楼里鸨母极是会察言观色,扭着腰肢前来揽客,“看来二位是来睡觉的,不是来吃酒的,我给两位挑个雅致的房间?” 白若月偏道:“吃酒的!” “吃酒啊?”鸨母呵呵一笑,“那老奴可是晓得啦。”她冲着楼上的仆人喊着:“带二位上楼。” “要临街的房间。”青广陵倒是认真,问道:“吃酒和睡觉什么区别?” “领去潇湘馆!”鸨母嘱咐着小二。见白若月已经走上楼梯,她以扇遮面,凑到青广陵身边,笑说:“你的美人说‘不要’,那必是个害羞的主儿,那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公子若是非要问我吃酒和睡觉有和区别?总归都要睡觉。其中种种缠缠绵绵的过程嘛,权在你啊!你想有什么区别?想要什么花样?在我这里,只要金子银子够了,什么都能给整来!” 青广陵这才发现,自己多此一问,跟着白若月上了楼。 潇湘馆里,是绘了海棠春睡图的薄纱屏风,是翡翠珠串的珠帘,是红纱幔帐,是高床软枕,单独看每一个,都是雅致的,合在一处,却包含了些情.欲.色.念在里面。 白若月坐在临窗的茶桌小榻边上,已经察觉了这里面暧昧的气息,她谨慎地蜷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青广陵自是比白若月更早察觉,他面上好似全然没瞧屋里摆设,其实心里已经如鹿撞如鼓鸣。他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情况,一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二来努力不看向白若月,不让她紧张。 此时,圆月才上。 不多久,仆人上了一壶酒和几碟小菜,见两人都坐在茶桌小榻上,便将东西摆在茶桌上,还特地走到青广陵身边,道了句:“公子点的酒,仙人醉。” “你点酒了?”白若月问。 “是你说来吃酒的,估计这里默认就送招牌的酒吧。” “哦。”白若月从袖笼里拿出一个白色帕子,遮住了脸,系在头上打了个结。 青广陵问:“你这是?” “上一次在春岸楼,我们闻了柔奴的情蛊。”后面的话,白若月没说。两人都知晓,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顿了顿,“防患于未然。” 青广陵叹了一口气,小姑娘果然将自己当成色狼了。他谨慎地注意着自己的言行,离白若月远远的。好在这难受又尴尬的场面没维持多久,就见楼下墙根下钻出一团黑雾,青广陵小声道:“有鬼来了……” 白若月忙起身,走到窗前,透过开着缝隙的窗户看过去,低声问:“在哪里?” “这边,”青广陵站在窗子最西边,那个角度刚好将一切看清楚。白若月的眼睛落在窗户缝隙里,身子往青广陵的方向挪,直到挪了三步,才勉强瞧见墙根下的一团黑雾。 那东西看着一团黑色,不细看只会以为是树枝被月光照耀,投在地上的黑影。 黑雾渐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