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胡六幺去了趟金山寺,好不容易才将是和尚身的七浊找了出来。 七浊方才正在禅房熟睡,生生被狐狸叫声吵醒。 他从窗户里跳出来,就看见院子里的水井上立着一只九尾狐,正焦急地摇晃着那火红如簇的九条尾巴。 七浊举着手掌,行了个佛礼,道:“晦气!狐狸精跑到和尚庙里叫!你这六界掌司当得果然不讲究!” 红色的九尾狐低头想“呸”一句,觉得狐身不便,即刻幻化成了人形。 红衣红裙,婀娜妖娆的女子,张开口就道:“呸!同你说了好几回了,最近夜里不太平,莫要睡觉!莫要睡觉!别在秃驴寺里待久了,就真当自己是驴!驴能睡觉,你能睡么?” 七浊打了个哈欠,揉了揉不长一毛的脑袋瓜子,实在找不出词来反驳胡六幺。 虽然,他坚信,她说的一定是不对的,可哪里不对,他暂时还不够清醒,“又,又死人了?” “快走!本来还没死,因为找你耽搁许久,到的时候就不知死没死了!” 两人隐了身形,直奔临安城里,春岸楼。 “还没找到凶手么?”两人落在城中一处巷道里,七浊问。 “今晚应该就见分晓。”胡六幺躲在巷子后,刚好瞧见昨日夜里遇见的那个唤作月儿的姑娘,与那个玄衣神君入了春岸楼,“先前我以为是有妖物盯上了这个青楼,不过昨晚我发现些端倪,我觉得春岸喽里叫做柔奴的花魁,很有问题。” 七浊从胡六幺身后走出来,“那还在等什么?快过去捉妖啊!” “你穿成这样,你进得去?”胡六幺瞥了一眼七浊身上的灰色麻衣僧袍,揶揄道:“换夜行衣,上房顶!” 说着,她隔空打了个响指,两人身上衣衫皆变黑色,她左右瞧着无人,纵身一跃,登上了房顶。 胡六幺趴在春岸楼的楼顶,低头往瓦片上一嗅,只见貌美的女子,忽就变作狐狸头。 红狐狸的脑袋,眯着眼睛,顺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一步一步往前,诡异的是,它仍是女人的身子,长胳膊长腿,手脚并用地在房顶上爬行。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七浊看着胡六幺兽面人身的样子,嫌弃道:“当年玄真君罚了你的人身去,让你日日以狐狸的面貌示人时,你总说你更中意人皮。这……你要么狐狸身,要么人身!这一出,吓死小和尚了!” “你个千年的老王八精,也好自称‘小和尚’的?忒不要老脸了些!”胡六幺嘴上不饶人,可头已经乖乖变成了人脸,仍是边走边嗅。 没多远,就停了脚步,她指了指瓦片下,道:“是这间。” 狐狸的鼻子就是好使!七浊低着头试着嗅了嗅,半分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他蹲下身子的时候,胡六幺腥红的指甲已经将瓦片抠起了一角。 她吹了吹尘土,屋顶只露出米粒那么大一点儿口子。她往里看着。 “你起开,让我瞧瞧?”七浊隔着老远,那个孔里什么情形,他半点瞧不见。 “哇!”胡六幺大叫一声,“打起来了!”说完于空中一个翻身,跳了下去! 七浊忙蹲到那处缝隙边,往里看,刚好瞧见掌管度朔山的广陵君,抬手飞出一记五叶莲花印! “广陵君!”他小声自言自语叹了一句。他已多年没见过广陵君,没想到能有这样的际遇,于人间相遇。 激动的七浊来不及使用术法,快步在房顶上跑了起来,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