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明犹豫了一下,僵着背走到许千度面前,双手停在衣襟上,迟疑许久也没将外袍脱去。 许千度无奈,起了身站到他面前,伸手宽他的外袍,却被他一把捉住腕子:“师姐,我,我自己来。” 许千度双手一挣,“啪”地打了他一下,把他那局促不安的手拨到一边:“不过是看看伤罢了,瞧你都吓成什么样了。师姐又不是头一回替你看伤,干嘛扭扭捏捏的。” 说话间,陵明的上衣尽数褪下,许千度绕到他后背,脸色一沉。 包裹伤口的纱布上渗透了血,解开纱布的皮肉上鞭痕交错。 不是修习法术时才会有的伤。 “有人打你了?是谁!”许千度眉头紧锁。“我们两个向来不同门下其他弟子往来,只在藏书阁做自己的事,怎会有人对你下手?” 她思索片刻:“秘术阁?” 陵明叹了口气:“没想到师父昨夜才刚飞升,今日一早,陆审言便要强闯秘术阁。我挡了一回,他用门规来压我,所以才……” “你就不知道躲么!不知道申辩么!” 许千度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取了纱布来替他重新上药。 “我可以认罚,但陆审言想借机进入秘术阁之事,却不能瞒着门内弟子。如今大家知晓此事,虽说不知真假,但心里算是存了念,多少会提防着他,也能分出心思来留意我们藏书阁中的事。如此,藏书阁便能安生些。” 许千度见挖药膏的木条很是粗粝,干脆自己上手替他涂药:“话是没错,可是你也不必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啊,这不是普通的戒鞭吧?” 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陵明的后背微微颤抖了一下:“是水火鞭。” 许千度的手一顿,怔怔道:“就是那个打在身上,一下火烧,一下冰冻的水火鞭?” 陵明笑了笑:“水火鞭的确有些能耐。我从昨夜起便料到会有今日之灾,只是没想过居然来得这般快。幸好,要说给众弟子听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也不枉挨这一顿鞭子。” 许千度心里不是滋味,默不作声地替他上完药,缠好纱布,取来干净的衣物给他换上。她向来多言,此刻却这般安静,倒让陵明有些紧张,不知她脑中在想什么。 “师姐,我修为高,这点伤不妨事。”他小心翼翼道。 许千度点了点头,抱着换下来的纱布准备出门,却被他一把拉住: “师姐千万别想着找他们理论,如今我们人单势孤,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幸亏今日师姐你不在藏书阁,否则你定要同陆审言吵起来,若事情闹大了,可不只是水火鞭那么简单。”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等不明事理之人?”许千度扔了纱布,深深吸气。“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行事古怪,可那是有原因的,只是眼下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 我毕竟是藏书阁的阁主,平日里杂事也就罢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事,你一句也不通我说,一声不响地扛下来,你当我心里好受?!” 陵明急忙道:“如今门内都以为,师姐你不理藏书阁里的事,这样也好,有什么麻烦他们也不会冲着你去,你便不用受罚。” “你怕我受罚?” 陵明扶住她的肩,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答应过师父,要好好照顾师姐的。” 许千度目光一痛,别过头:“……傻子。” 她沉默片刻,蹲下身子抱起那堆染血的纱布,低头看了一会:“这件事我会解决,你好好养伤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