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农舍上一放,当即便是一派黑烟袅袅。 村长站在农舍院外呆了许久,抖着嗓子喊了好几声“怎会如此”,村民们同失了宝贝似的,跪在地上直拜,求那黑烟快些离开。 见没人理会自己,许千度大声清了清嗓。 村长脑中当即一个清明,转身对她一拜:“还请真人救命!” 许千度忙扶他起身,语重心长道:“村长安心,我今日来就是为着此事。不过,驱散黑气并不容易啊……” 村长急了:“我们村最不缺的就是银钱!真人只管说需要采买何物,我今日便让他们去买!” “那倒也不是钱的事。”许千度端庄一笑,做出个道行颇深的模样。“你们祖上有怨气未平。” 村长吃了一惊:“真人如何知道?唉,这事还得往三百年前说,那时村子也不大,大家素日不过勉强挣口饭吃。直到后来有位名唤‘方陵明’的先祖屈死,后来朝廷又替他翻了案,赏了不少银钱财物,这才渐渐好转起来。” 许千度心道你一个三百年后的人,居然对当时发生的事如此熟悉,看来这方家定有一本实录百年大事的村志。 “那黑气浓得如此,想必不止一桩冤屈,敢问,可否请出贵村的村志和族谱一观?” 村长自然是无有不应的,当下便带她进了祠堂西侧的一间小厢房,将厚得要命的村志和族谱捧了出来。 眼看天色已晚,村民们却还挤在屋外的院子里不肯走,许千度道:“今夜贫道便尽些心,把方氏祖上的大小怨气尽数平去,不过——” 她皱着眉扫了一眼窗外的村民,村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拜了一拜,走出房间,大声吼了两句,登时让院子恢复了清净。 许千度收了拂尘,将房门和窗子关紧,翻开村志和族谱,细细查找起三百年前的旧事。 原来陵明下凡历劫时套了个秀才的命格,小时候同父亲一道迁入皇城内。可他虽然才高,但几番举业却都不成,城内的家宅也变卖了,这才搬回祖宅,在村里做了个教书的夫子。 二十七岁上,他与十八岁的许流云成了亲,和睦了两年,却突然被官兵通缉,说他是个私通外敌的暗桩。 他将许流云藏在山洞中逃过一劫,可自己却被官府捉去,遭了斩刑。可笑的是,身死后半月,官府突然发了通告,说是杀错了人,给了他的遗孀不少恩赏。 但不知怎的,那许流云活了不到三载,竟也一命呜呼了。 许千度看得泪眼汪汪,内心委实唏嘘。 怪不得三百载了仙君还对夫人念念不忘,人家小两口成婚才两年,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一个灾来把他们生死两隔,任谁都受不了这般苦楚。 感叹片刻,她突然觉得许流云的死有些怪异,忙低头再读了一遍。 “后三年秋,夜,许氏于院中忽遭雷击,立扑亡。” 许千度摸了摸下巴,认真咂摸着这句话。 不是殉情,也不是出门时遇到意外,而是好端端的在自己家里被雷劈死,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仙为因素导致的啊。 难道说,这位流云姑娘的死并非意外,是仙君的手笔? 定是如此! 元琪同她说过,天市仙君四处寻他夫人的魂魄,定是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预备着把夫人的魂拘了去,做个仙胎在天上团聚。 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竟让他夫人的魂魄在世间消散如烟。 许千度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