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进来”,转身往前殿去。 许千度不知他是何意,但双脚却听话得很,跟着进了前殿。陵明挥手招来一张椅子,道了句“坐”,她连忙坐下,就是心里有些打鼓。 陵明也不去别处,只近近地立在她身前,右手捏起一个刻刀似的诀:“今日我便授你铭刻术,练成后,你便能将法术一一刻进眼底,危急时刻无须翻书保命。” 许千度又惊又喜。 仙君竟还会这等打小抄的法术,当真妙极啊。 “不过,铭刻术要在双目上动刀,使起来须得万分小心,我先演练一回,你今晚回去后勤加练习,但莫要在自己眼睛上动刀,等明日我检查无误后,再使此术。” 许千度点头如捣蒜。 陵明靠得更近,几乎贴着她站着,左手轻柔地覆在她右眼上,捏诀的手指凌空微动,缓缓落刀刻字。 “会有些疼,忍忍便好……” 话音未落,许千度却突然双手捏拳,大喊一声:“啊啊啊好痛啊——” 陵明忙收了手,眼神也慌乱起来,捧住她的脸俯身细瞧:“怎会这般疼?莫不是你之前流过血泪,如今还没痊愈?” 清俊疏和的气息笼罩着许千度,她望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冷面仙君,望见他眼底的心疼和担忧。 深沉却浓烈。 许千度忽地笑道:“仙君,其实你也是有情众生呢。” 陵明一愣,当即反应过来。 原来方才她不过是故意喊疼,想瞧瞧自己是否也同其他仙家一样,会显露七情。 他退后两步,衣袖一拂:“胡闹!” 没等多说几个字,心口猛地抽动,钝刀割肉般的痛楚逼得他稳不住身子,“咚”地跪倒在地。 许千度慌了神,连忙冲过去扶他,却发现他抖得厉害,脸色也白得吓人:“仙君你怎么了?你寝殿在哪?我扶你进去!” 她咬牙将失了力气的陵明搀起来,目光胡乱地在殿中一扫,眼前有好几扇门,不知该往哪一扇去。 “走,走……” 陵明突然将她推开,许千度没设防,一下跌在地上,很快又爬起来,冲过去再次扶住他:“仙君你都这样了,就别计较其他的了!我知道你气我骗你,等你好了再罚我也不迟!” 眼看她又要将自己搀起来,陵明只得艰难道:“不用去、去寝宫,就……就在此处。” “在这里?仙君你到底怎么了?要不我去喊孟章神君来救你?” 陵明一把拉住她:“别去……我调息片刻就好。” 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许千度挣了挣,竟脱不了身,只得扶着他,看他调息吐纳。 等了片刻,许千度渐渐冷静下来。 陵明毕竟是活了四万年的仙,曾经捉过邪仙,又降服妖族,身上有个三伤八痛的也是常理。 他既如此说,想必早就知道该如何恢复。 果然,不消多时,陵明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身子也有了力气,能坐得直一些了。 见他缓缓睁眼,许千度放了心,立马端正身姿,恭恭敬敬地跪好:“仙君,我知错了!” 陵明只是默然不语地望着她。 许千度以为他心里还气着:“仙君,我不该故意喊疼骗你,惹得你旧伤发作,你罚我吧!多重都行!” 不知过去多久,陵明才开了口,语调平淡:“为何这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