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用着近乎淡漠的口吻:“起草吧” “朕已阅!!!着明日再裁夺” 少年如芒在背,听闻此言,嘴角下压,凛然道:“臣遵旨” 而等候他只有皇帝那冷酷的身影。 渐渐地,渐渐地,雷声小了,雨声也小了。 天亮起来了。内侍们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挟裹着丝丝凉意,铺在每个人脸上,众人纷纷抹了抹脸上的汗珠。 齐齐看向窗外那阴晴不定的天色,浅浅地呼出一口气。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一条彩虹挂在天空。这时一道残虹透过屋顶的青砖红瓦,在少年的鬓边投下斑驳光点。 蝉叫了。蜘蛛又坐在网上。池塘里水满了,青蛙也叫起来了。 少年走在管道上,路过御花园,时而有人擦肩而过,目光却始终直直看向路的那一方,并无异常。 “哎!赵大人” “走那么快做什么?” 是韩仪,他擅箫乐,也是翰林院的供奉,翰林院除了赵恣这种擅文辞书画的学士,还有卜、医、棋、术等专门的技艺人员。这些内廷人员不光为皇帝进行占卜、医疗等服务,还有歌舞、棋艺等娱乐服务。选自《佚名》 这些技艺人员多为供奉,供奉皇帝享乐之便。 赵恣露出一丝苦笑:“韩大人不也没走?” 顾左右而言其它是必修课,他到底是走了这么一条看不见的路。 韩仪握着手里的萧,眼神专注地望着一砖一瓦,神色坦然,怡然自若道:“急什么,天气这般好,不冷不热,看看这皇家园林的风景最是相宜” “冬日太寒冷,咱们出行也不利索,夏日朝阳太烈,蝉鸣蛞燥,春秋之时琐事缠身,唯有此时此刻才属于咱们”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时间总是在不经意就逝去,还不如活在当下多好。 “你瞧:燕子回来了,墙头的红杏也在闹,池子里的青蛙也咕咕叫着,多惬意..,微风正好,吹得人浑身舒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稚嫩的小脸露出餍足之意。 赵恣从他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免有些羡艳道:“你能这般想已是不易” 他这话颇有些持重老城的样子,韩仪最不喜这人板正模样:“说得你好像老态龙钟一般” “你这人真是...拧巴,比那山坳坳里的竹子还拧巴”“但凡刚刚顺着那位的毛捋顺了,也不至于落得一身冷清” 他们都是翰林院的人,并无实权,虽说能参与起草朝廷官员升免,征伐号令,外交安排等事务,很多时候只有参与权,并无决定权。 只需要察言观色,把皇帝想要表达的意思借自己的嘴表达出来,便是最大的功。 偏偏这人一身傲骨,有自己的想法,不与众人为伍。 一来二去成了孤君自傲的场面。 这些道理赵恣深有体会,奈何.. 他想了想,也许曾经日夜笔耕不缀的自己,也许是披星戴月的自己,不允许自己就这般折了翅膀,敷衍于权势:“鲤鱼池里放一条草鱼,也是不错的” 太风平浪静的池塘总有一天也是死水一滩,那池中的鱼儿又怎么活泛下去? 总要激发出一丝浪花,让饲鱼者看到鱼儿们的鲜活,不是嘛?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明白了彼此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