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就动手,摸着丈夫沾满湿气的衣袖,嗔怪道:“那孩子是个懂事的,怕是吃了不少苦头,旁的那些有的没的,咱们也不管,只需好好待她便是” 江氏压低了声音,本想接过丈夫手中的指路灯,却被人握住了手,她不知不觉压低了声音:“若真到了动真章的时候,咱们也不怵” 其实他们都知道,妹子这次回来,大抵是与亲事有关。 作为嫡亲哥嫂,说什么也要拿出自家的风范,不能再走当年的老路子。 夫妻两互相搀扶着往回走,窗里人影攒动,很快没了动静。 翠珠正准备拿出诗词歌赋,迎头被玉钗拦住了。 玉钗笑着解释:“姑娘今日好不容易歇息,你可别这般折腾她了” 自顾自地拿出绣活盈盈走到自家主子跟前,正准备开口。 许画棠正靠在案牍上闭目养神,倏尔睁开眼,就这么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眉眼淡淡,抿唇道:“白日贪睡些,确实有点睡不着” “这活留下吧,那书也留下” “做工坐久了,眼睛受不了,看看书解解乏也是好的” “好玉钗,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瞧瞧这小脸都瘦了一圈,还不快去歇歇?” 她起身,拥着玉钗往小侧房走去,有说有笑,离开时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翠珠。 须臾,少女不急不徐地回来了。 顺势拿起那拇指厚的书本,款款坐下,翠珠眼珠子不停往外看,见主子回来,笑吟吟走上前贴耳道:“东西早就买好了,您就放心看,我去门口盯着” 眼神近似一种警惕带着兴奋,兴奋中带着一丝欢喜。 许画棠睢视着她,低低道:“不急”“你也累了,只管熄了外灯,好好休息” “我看不了多久,最多看完《危楼赋》就落灯了” “真的?”翠珠徒然拔高声音,转头就死死捂着嘴,拍着心口一脸后怕道:“姑娘可得仔细些,有事儿叫我就是” 反正她家姑娘素来爱才,最喜欢那些名家大作,前些日子忙着奔波,不利于看书,这些日子一落脚,肯定耐不住心里那点爱好,总会贪昧些,恰巧今日得空,看看书权当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听说盛京城里人人都在拜读《危楼赋》,姑娘一时也是有些好奇属实常理儿。 她捻了捻灯芯,回头见自家主子就着昏黄的油灯看书,揉着脖子蹑手蹑脚跪安了。 这厢许画棠正被《危楼赋》描述的磅礴大气之势所吸引,如痴如醉,正通篇拜读。 《危楼赋》 始祖出,四海一,横山兀,危楼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泰山北构而西折,直走横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临。朝歌夜弦,为旧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皇居帝里危楼处,鹑野龙山侯甸服。五纬连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横地轴。田临塞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桂殿嶔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