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赵公子那边闲适,他不禁腹诽:“公子果然是好胆量” “怀民这几日怕是吃了不少气,糟了多少罪我们怕是不知道,本来科考就难,如今还摊上这么些同窗...” 一想到隔间两边不停地搞小动作,一方唱罢,另一方紧跟其后,怀民哥被他们吵得彻夜难免,无法入睡,整夜整夜熬着,加上一塌塌考卷如雪花一样,他即使再怎么奋笔疾书,恐怕也难以拿出最好的状态吧,想到这些画面,圆子不免心疼,也有点可惜。 毕竟怀民哥为了科考付出了别人看不见的努力,至少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赵恣刚好把手帕沾湿,转身用湿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堂兄的手腕,触及其指尖的老茧,不免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继续捯饬着。 少顷,他取出竹筒里的绿豆汤,慢慢地倾倒碗里,见此情形,圆子也顾不得伤春悲秋,连忙将昏昏沉沉睡过去的少年扶起来。 赵恣伸出手扶着怀民的臂膀,将绿豆汤递到嘴边时,还未有所动作,那人的嘴倒是自己动了。 一碗绿豆汤如数进入赵怀民的嘴里,两人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能吞能咽东西,那说明他只是累极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身体本身没有大碍。 圆子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从垫子后面拿出蒲扇,又一下没一下地扇风。 赵恣目光这才时不时往外钻,骤然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县里如何” 他心里也有太多的疑惑困扰许久,只是堂兄一向不爱说这些糟心事,只是一味告诉自己:好好看书就是,家里那边有他盯着。 如今自己也通过府试,是时候摊牌了。 圆子倒是知道个大致情况,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得快,本能地瞅了一眼恣少爷的反应,弱弱道:“小的只知道那时候曹家公子杀了卫家公子,钱大夫为了给卫公子治病,受了牢狱之灾,曹小公子第二日便投了案,那几日怀民哥四处奔走,也不能眠,后来审讯时,不知怎得,曹公子吃了八十大板,免了死罪,捡回了一条命,坊间有人说:因为怀民哥找了后台,给赵老爷暗中施压,这才报下了曹家上上下下几口人的性命” 这案子还是赵永禄亲自审问,结案的结果,一时间,曹家名声臭了,赵怀民的名声也跟着染上污点。 府试原本联系好的唱保人也四散而去,最后还是御察史官作保这才有了下场的机会。 当这奇案传到乐阳府时,赵恣顿感不妙。 同窗友谊、孝理固然重要,可是在情法、权威面前,这些都不该是救下曹杰的理由。 如果人人都效仿之,那世间岂不是又多了无数的冤假错案不成? 赵恣从心里决断:卫明辉固然有错,有律法在,有官府衙门在,自会伸张正义,任何时候也轮不到曹杰打着“伸张正义”的名号去预谋杀人,那与卫明辉那等小人行径有何区别? 当然这些都是他一人拙见,具体的事由还得堂兄亲口说出来,他才能分担。 怕就怕堂兄一个人承受着不该承受的一切,他如是这般想,不怪乎,眼前睡着的人像极了伯父,踏实沉着却又失睿智,有什么事情更喜欢一个去扛。 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赵怀民迎进了屋,不禁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地进进出出。 赵恣见他们打眼风,啧了一声:“传饭吧” 目光又看向王嬷嬷,正准备开口问话。 老婆子倒是心思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