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用公筷给丈夫加了一块扣肉,那眼神泠泠悱恻,侧着脸娇笑着,呢喃细语道:“今日是好日子,还望相公多多思虑”,远远看去像极了夫妻贴耳厮磨,感情甚笃。 老太太逮个正着,便取笑道:“都这把年纪了,看着你们夫妻俩感情还如往昔那般恩恩爱爱,甜如蜜水,我就放心了” “对了,肚子里那个如何?” 老太太从自个跟前取了一盘富贵四季菜,让丫鬟呈送到周氏跟前,还不忘关心一下二儿子的二胎情况。 赵氏眄视着那一盘香辣菜,眸色若有所思,垂眸片刻,复又露出欣喜之意,柔柔道:“谢母亲厚爱,儿媳自是省得” 老二媳妇这般作态,老太太以为她没有洞察自己的意思,便开诚布公道:“咱们赵家传宗接代,你们是独一份。如今家里阳气渐渐盛大,阴气凋敝,为了平衡阴阳,你这胎可男可女,你只需好好将养着,不要吃劳子土方,损害了孩子,莫让老二和恣哥儿在这种事情上分心,万事以父子两为首,不可大意” “儿媳谨遵教诲,多谢婆母关心” 老二胎媳妇开心了,老大媳妇气红了眼,她狠狠地戳着碗里的片片肉,愤懑不平,眼神里猝出一道寒光,小声嘀咕着:“尽是偏心...” 当初她怀第一胎时,婆婆暗中找了大夫把脉,得知是个女娃娃,硬是不依不饶,一哭二闹三上吊,折腾个不休,后来孩子没了,时间长了,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老太太也不依,又是嚷嚷着纳妾,又是闹着要抬妻,自己吃尽了苦头,吃了不少汤药,这才生下兴哥儿这一个宝贝疙瘩,如今这般说辞,叫人是在不能信服。 想着家里那两个小贱人没事兴风作浪,弄得兴哥儿也无法好好备考,她心里不得劲儿,早早落筷,嘴角扯出一丝笑:“女孩好啊” “当初我那个孩子要是生下来,比怀哥儿还大一些,若是活下来..嘶!” 她脸上扯出一丝冷笑,含讥带讽,说话阴阳怪气,惹得场面顿时冷下来,赵永禄狠狠擦了周氏一脚,眼神冷如冰霜,冷冷道:“吃饭堵不住嘴,就回屋去吃” 周氏死死咬着嘴角,双眼登时发红,眸色黑如深渊,渗出层层冰霜,须臾面色稍霁,赔笑道:“今儿个吃了些酒,醉了” “还望婆母莫怪” 她小酌一杯,算是赔罪,右手时不时地扶着额头,好似真醉了酒。 赵怀民倒是瞧了个仔细,却见自家大伯母那含笑的眸子里满是冰刺,根根分明,明明是笑着,然那双嫣红如牡丹花色的指甲生生掐断了,断面新鲜,掐痕隐隐可见,很快那手指就扣紧了,在窥见其半分。 都说月子之仇不共戴天,当初周氏生孩子时,正值二伯成亲,赵老太太忙着准备二儿子的成亲事宜,一时疏忽了周氏坐月子的事情,后来柳伯母生孩子,老太太见天儿去看看,想来这算是根刺狠狠扎在周氏心里,不过这么看来,周氏算是两面三刀之人,面上瞧着直性子,有一说一,实则事事算计,能忍能屈,不怕莽汉就怕这种人暗里使刀子,刀刀致命。 这一顿吃着吃着就变了味儿。 赵家兄弟喝了些酒水,赵永禄一心要回家,道是年底了,衙门里来往应酬比往日多。 “既然那边忙,你且去吧” “慢些”“慢些” 老太太再怎么不舍,只要扯到公事上,她断不敢多说什么挽留的话。 这厢赵永福也凑到自家老娘跟前,小声奉承道:“娘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