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清冷的月光照在克萨约尔王宫的砖瓦上,映出一片灰蓝色的轮廓。
卫兵们按部就班地执行着守卫王宫的任务,巡逻队在宫道间穿梭,沿着既定的路线巡视着宫中的情况。就在寝宫的深处,靠近花园的一间卧房内,艾达正安静地躺在床上。
如果这时候有人来查看她的情况,一定会以为闭着眼睛的她已经睡着了——但实际上她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因为今夜她便要离开克萨约尔王宫了。
新年以来的两场死亡庆典均已落幕,疯狂的国王似乎终于得到了满足,近日来表现得比往日温和了许多,也没有再下令要处死谁,这令王宫内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露台上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从那儿回来之后,他对艾达表现得比之前还要温柔,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只有两个当事人最清楚,他不过是在享受复仇后的余韵,从艾达的痛苦中榨取最后一点快感罢了。
必须逃离这里。
艾达每天都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除了这个目的,她什么都不能想。一旦思绪偏离了理智,开始向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上靠拢,痛苦的利爪便会牢牢摸紧她的心脏,令她痛不欲生。
所以不能思考,只要记得一点——必须离开这里。
随着夜色渐深,花园里虫鸣声层叠而起,仆人们都睡了,门外没有卫兵。
没有人发现艾达体内的毒已经解开了,在多日来夜间的锻炼下,她的行动力也已经恢复正常。
从床上翻身而起,她快速地用衣物垫在被褥下,于床上隆起一个人形,又将床幔遮回原样,而后才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放着行李的更衣室。这次逃跑需要轻装上阵,所以除了特别重要的东西,其它像是课本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她都没打算带走。
测距眼是一定要带的,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她还要换一身衣服——行李里面有很多不起眼的便装,她挑了一身暗色的换上,方便在夜里行动。
梳妆台上的珠宝首饰有很多,这些都是克萨约尔王室的财富,但艾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随手拿起一只手提袋,将它们尽可能地装了一些,又从抽屉里搜刮了一小把零散的硬币,就在这时,桌面上的一枚戒指落入了她的眼中。
银色的指环镶着蓝宝石,是她送给奥莉菲亚的生日礼物。
像溃堤的河流一般,厚重的悲伤忽然冲破了理智的防线。艾达扶着桌沿缓缓蹲下身,无声地哭了起来。一个声音在脑海里提醒着她,不要哭了,快行动起来,不然时间要来不及了。
她强忍着悲伤抬起胳膊,用袖子擦去脸上的眼泪,可刚擦掉一些,又有更多的涌了出来。
于是她索性不再去管它,就这样一边流着泪,一边将那枚戒指拾了起来,小心地放进了测距眼的随身空间里。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她抬起头四下看去。一旁的衣架上挂满了华丽的服饰,都是她不需要的。但角落里的几件斗篷好像还算有用。
这里的斗篷大都是给身材高大的人士穿的,不是太宽,就是太长,只有一件深蓝色的女士短斗篷看起来还算合身。艾达把它取下来穿在身上,用兜帽隐去了自己金色的长发。接着,墙上挂着的几张舞会面具吸
引了她的注意——
不是那些镶嵌着华美宝石的金色或银色的装饰品,而是一面黑紫色的、形状好似一只展翅的鸟的朴素面具。这东西一般是在舞会上供侍者佩戴的,以免他们的风头盖过了各位贵族客人,艾达把它也取了下来,
擦干眼泪后将它戴在了脸上。
不管这些服饰能起几分作用,但至少打眼看去,已经没有人能认出她是谁了。
走廊上虽然没有卫兵,但从那里离开会经过好几间住了人的屋子,艾达怕引起他们的注意,直接推开了房间的窗户,从屋内跳到了外面的花园里。卫兵们的巡逻路线她已经摸清楚了,这会儿他们正在花园的另一侧巡逻,她可以趁这个机会一路摸到宫殿外的广场附近。王宫内有限制魔法的法阵,但只是削弱魔法的效果,避免有敌人闯入王宫时,魔法对战带来的破坏力太大,对建筑物造成过大的损失。
低微魔法几乎不受其影响。
艾达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