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迪法皇宫最北边,挨着塔托山壁的废弃宫殿下,传来了一声声沉闷的巨响。这声音时而连绵不绝,时而断断续续,还有强烈的震动随之出现,将积于宫殿顶端的陈年旧土抖得纷纷落下。
循着声音而去,便会发现这巨响来自于宫殿一旁,山体内部的下方。一股巨大的力量正自内而外撞击着山壁,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困在了里面,正想方设法从里面逃出来。
正是被伊泽法关在了密道中的特卡里·弗德。
不过,在尝试了一段时间之后,特卡里很快意识到,凭他的力量是打不破这条由无数古代工匠共同打造的密道的。而且他身体还没痊愈,死亡之力还要用来治疗伤势,考虑到这些,他只好放弃了靠自己逃出去的想法。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伊泽法为什么要把他困在这里。
伊泽法并不信任特卡里,这一点特卡里心知肚明——即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袒露心迹,伊泽法仍与他保持着相当一段距离,对他说的话也从未全信过。
虽然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
在伊泽法意识到特卡里在为阿约娜做事之前。他们也曾关系要好过。
特卡里曾是那群孩子中唯一知道伊泽法真实性别的人,也是伊泽法除了希尔之外最信任的人。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对特卡里来说,那也是他最为珍贵的回忆之一。可惜的是,从一开始他就在骗她。
而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关系脆弱得不堪一击。
“伊泽法……你到底想做什么?”
特卡里心事重重地回到了伊泽法为他安排的房间。
他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伊泽法的种种举动,想从中找到端倪,却发现其中大部分时间他都被她找借口支开了——她一定已经计划了许久,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不论您做任何选择,我都会支持——我将完成您交给我的一切任务,尽我所能回答您的任何疑惑。”这是解开封印前,特卡里对伊泽法的承诺。
的确,不管伊泽法为什么会把他关在这里,既然这是她想要的,那他就应该无条件地满足她——既然伊泽法希望他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他就应该待在这里。……可是,怎样也无法安心。
【特卡里。】
女人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如湿凉的毒蛇绕颈而过,携着森森寒意。特卡里猛地睁开眼,抬起手摁住了额头——“……我在,母亲。”
……
黑夜笼置的雷伯顿城中,破败成废墟的民房间,两拨人正隔着遍地的火焰对峙着。
一方是气势汹汹的攻城军和他们的首领,另一方则只有两个人——面露疲惫的少年法师举着法杖站在前,将重伤未愈的少女护在身后。而在他们中间的空地上,正趴着一名身穿克拉迪法军装的红发女性。
“姐姐!?”
罗纳德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凯瑟琳。眼看着火焰烧上了她的衣角,他想都没想便甩出一条水流,将她身边的火焰——熄灭,同时不忘用一道雷光逼退了刚刚将她丢到地上的十四号——
“姐姐!”他跑到了凯瑟琳身边,俯下身想要将她扶起来。
然而凯瑟琳一动不动。
“……姐姐?”
罗纳德的声音不可控地颤抖起来——无论是面对火焰的灼烧,还是水流的冲击,凯瑟琳都没有丝毫反应,更可怕的是,那些积在她身下的,原本清澈的水迹,竟渐渐漫起了丝丝缕缕的暗红色。
就在凯瑟琳黑色的军装上,一道斩过要害的裂口赫然在目,而她冰冷的身体甚至已经有些僵硬了……
“罗纳德……”尤利娅担心对方会趁这个机会偷袭,提着创跟了上来,而刚刚退到一旁的十四号则回过头来看向维克托:“大人,两个都杀掉吗?”
“当然……”
维克托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北方,而后对十四号道, “我这会儿有些事要去处理,不能再在这儿耽搁下去了。你一个人能把事情办妥吧?”
“交给我好了,大人。您放心吧。”
“嗯。”
维克托点点头,看都没看下方的罗纳德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十四号重新转过身来看向空地中央,恰好与刚刚确认完凯瑟琳情况的罗纳德对上了视线。
“人是你杀的?”
罗纳德问得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