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未尽,克萨约尔北方的天空总是亮得比南方早些。还是凌晨时,窗外朦朦胧胧的天光便映进了房间,唤醒了本就睡得不太踏实的少女。 艾达在自己的床上睁开了眼睛,缓了缓才意识到这是哪里。 她闭上眼睛想继续睡,却感到异常清醒:难道是这几天动脑过度,所以太兴奋的缘故吗?她摸了摸睡衣下的记忆法石想道。 几天前,法奥兰听从克劳约的指示教她如何隐蔽魔法波动、消除魔法痕迹,顺便也教了她如何利用魔晶或魔钻中的魔力触发那些法师才能用的法术,艾达便趁机从哥哥那儿讨了块儿魔晶石,按照之前萨西教的方法把它做成了简单的阅读工具。有了它,她这两天一有空闲便在房间里研究法石里的低微魔法内容,几乎都快入迷了。 昨天夜里莱莫瑞恩找到她时,她也一样在研究那些内容,而且最巧的是,他问的那个古老的魔法阵的案例就记录在记忆法石中,艾达也恰好在前一天刚把它和另外几个特别复杂的法阵的特征了解了一番,所以莱莫瑞恩一问起,她立刻就想到了答案。 只是他的这次联络实在出人意料,很难不引人联想起近几个月来的大陆形势。艾达想:克拉迪法明明正内忧外患,作为皇帝的他却既没在部署战术、行军打仗,也没有待在安全的地方,那他到底在做什么呢?如果那法阵还在建造中,又是卡尔洛夫或艾莉拉造的,那待在现场岂不是很危险……而且又是晚上——他该不会在做什么危险的潜入调查吧? 这样一番胡思乱想之后,她也算是彻底睡不着了。想到法奥兰前几天又进入了深眠状态,今天早晨就该醒了,她干脆从床上爬了下来,准备去法奥兰那儿等他醒过来。 法奥兰的房间离艾达的房间不远,艾达每次回房时都会从他门口路过,时常能看到他在房间里看书的身影。 可能是因为这会儿还太早了,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她轻手轻脚地来到熟悉的屋子门口,发现房门半掩着——房门开着倒不奇怪,仆人房就挨着门口,总有一两个人比其他人起得早些,便会掩上门去做事。但当她伸手准备把门推开时,从门缝里瞧见的景象让她住了手。 仆人房里黑着灯,门也紧闭着,不像是有人起来了的样子。不仅如此,她还感到有凉爽的风从门缝钻出来,窗户被敞开了——法奥兰在深眠状态下只有白天才会敞开窗,夜里为防他着凉,只会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觉得奇怪的艾达又往前探了探身,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难道哥哥已经醒了? 虽然在自己家里不必这么紧张,但艾达还是有些担心,于是轻轻掏出了测距眼,又用法奥兰教的方法隐蔽了启动眼睛的魔力波动,接着操纵着它从门缝里飞进了屋内,贴着靠近墙边的地面向前无声地飘去。 黑漆漆的房间内传来了脚步声。 肯定有问题——法奥兰无法行走,每次从沉睡中醒来时都需要仆人把他抱到轮椅上,而且他在深眠状态下不会受到灯光影响,仆人做事完全可以打开灯。 意识到情况不太对的艾达小心翼翼地操纵着测距眼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飞去,视野逐渐开阔,首先映目的是打开的窗子,紧接着,她看到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宽檐帽的人影正站在法奥兰的床头附近,不知道在翻看什么,而法奥兰此时还没有醒来,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艾达仔细看过,确认了他还在呼吸,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但她还是紧张极了。那个站在床头的怪人肯定不是家里的人,但既然他一时半会没有对法奥兰下手,艾达便想先用测距眼尽量接近他,看看能不能看清他的脸。 测距眼无声地升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