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降临,清冷的月光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朦胧的阴影。 几个人影正在月光下忙碌着,有的人在将刚刚拆除的临时房的木质结构堆在一起,有的人则在清除地面上的传送法阵。在侍从的低微魔法帮助下,他们的进度很快,这已经是最后一处需要清理的地方了。 “这些房子到底用来干什么的?这几个法阵每个都是传往一个地方,你说——” “嘘,没看到房子上门窗都钉死了嘛,别这么大的好奇心。” “我不是奇怪嘛,这些东西肯定也是侍从造的吧?” “你别说,我有两天没碰到隔壁组的人了,该不会……” “别乱猜,快干活吧!” “……” 虽然是压低了的交谈声,可站在远处的克伦特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看着在云间若隐若现的残月,神色平静,仿佛与即将发生的事毫无关系。 和平时一样,克伦特的军装穿得一丝不苟,站姿挺拔端正,就算是闲站着,也不像某些人那样姿态懒散。从九岁那年被送到卡尔洛夫处生活开始,他就被自己这位严格的姑父按照军人的要求培养,如今十一年过去了,军人的习惯已渗透进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以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也早已成了本能。 当然,也包括军人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中将大人……” 身后传来了侍从小心翼翼的声音,“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拆除的建材也用魔法毁掉了,没有留下痕迹。” “嗯。” 克伦特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又抬眼看向了远处的另外六名侍从,“你们做得很好。” …… 只是一会儿功夫,一切就都结束了。 早已习惯了这类善后的工作,克伦特平静地从尸体上拔出了剑,在分不清是谁的衣角上拭去了血迹。 “中将大人这是收工了?” “……” 克伦特看了一眼不远处树旁倚着的那个人影,低头将长剑收回了剑鞘中,“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来帮你善后的。” 威纶从树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月光照亮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顺便瞧瞧公主殿下绝妙计划的收尾工作做得如何。” 克伦特退后了几步,为走上前来的威纶让开了位置。威纶瞥了一眼他的脸色,笑道:“不用急着反驳,我当然知道这是摄政王的命令,与公主殿下无关。不过……” 他取出一枚封印中的石扣,发力将它上面的印痕击碎,“你说,她要是知道有十几个人因为她的一句话丧了命,会是什么表情?” 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种子落向了尸堆,在碰到第一滴血迹的同时露出了狰狞的面孔。鲜红的藤枝于血液中疯长,像触手一般贪婪而迅速地爬向四周,将下方的猎物缠绕并勒紧,挤出它们渴望的养料。 皮肤迸裂、骨骼破碎,连同血液一起被吞噬殆尽。令人恐惧的摩擦与液体喷溅声混杂在一起,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才渐渐消失,直到地面上只留下几根因为再也汲取不到养料而逐渐枯萎的黑色藤枝。 威纶蹲下身,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水滴了一滴在藤枝上,原本已静止不动的藤枝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金色的药水从落点开始向四周蔓延,很快便将所有的藤枝烧成了白色的灰烬, “啧,每次用这个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威纶小心地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