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铺子前的时候,岑宁正小口小口的吃着馒头,纳闷着分明还没有到吃饭的点,怎么就来的这般早。 门前的帘子被车夫掀起来的时候,岑宁才看清了里头坐的人是卫谕。 与往常有些不同,今日这人倒是穿了一身紫袍,青丝也用了不同往日的金冠,倒是真的如贵公子一般……岑宁却总觉得这人一身俗气。 “上马车。”那人轻飘飘的吩咐了一句。 闻言,瞧着面前摊子上还未卖完的的点心与馒头,岑宁抿唇收拾好了摊子,确认了老头好好的,又包了几个馒头才上马车。 掀开帘子的时候,卫谕手中正拿着一册书,看她进来也只是掀了眼皮看了一眼,并无多言。 这般姿态,倒是让岑宁想起了当初在刘家看见他时,也是这般捧着书坐在院子口。 没想到富贵人家的少爷这么能忍,能在区区一家农户门口守了整整一日。 如今细细想来,这人明明是去江南跑货,怎么会去刘家那般的山沟里头,若是说偶然……她是半分不信的。 这般想着,岑宁不经意的向那人投去了探究的目光,或许意图过于强烈,卫谕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你想问什么?” 既然卫谕已经问了,岑宁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尽管面前这人说的不一定是实话,“你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刘家?” 不知是不是这样的问题太无聊,卫谕唇角露出了一丝讥讽,“家中长辈的故友便住在附近,只是去寻时已经故去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缘故,见岑宁没再发问,卫谕或许觉得无趣,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卷。 直到马车停下时,岑宁总觉得自己好似忽略了什么关键,两个人都静静坐在里头,直到卫谕出声提醒,“不下去吗?” 岑宁看向卫谕,宛若如梦初醒般,“抱歉,方才有些出神了!” “呵,”男人身子微微前倾,虽然中间还有段距离,岑宁却觉着这人的气息若有若无的环绕在身边,“若是岑娘子有事尽管问我便是,何必这般费心思,毕竟我也想与娘子坦诚相待。” 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让岑宁不知要怎么回答,匆忙出去了。 马车正好停在门口,仍旧守着两个狱卒,只不过不是之前那两个了。由卫谕身边的人领着,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牢狱里头漆黑一片与外头炙热的阳光截然相反,岑宁就着旁边的烛火光,小心的提着裙摆走在略微有些潮湿的地上。 跟着狱卒走过了长长一条甬道,那姑娘就被关在最里头的那间。 侍从客气的塞了个钱袋子,狱卒手头掂了掂笑道,“您客气了,顶多半柱香的时间,里头阴气重,您呆久了也不好!” 这话是对岑宁说的,比她初次来时要客气的多,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岑宁不得不感叹权势的好处。 再见到那姑娘的时候,岑宁远远的看过去,她盘膝坐在地上,正仰头望着上头的小窗,那是唯一透出光亮的地方。 雪色的披风格外的亮眼,只是相比于那一日,已经染上了不少的灰尘。 许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那姑娘回头看到岑宁时,面上露出了一丝诧异。 大概是谁交代过,带她进来的侍从自觉没有跟进,岑宁开口前还特地瞧了一眼,确定说话不会被听见,才放下了心。 虽说两人之间见过数面,但是这般相见还是第一次,她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与最后那日见面相较,已是憔悴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