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潭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两人有些同病相怜。她的祖父父亲因皇家内斗失去生命,险些连累家人。而谢崇椋的兄长却以自己交换了全家的平安,可是想也想得到,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要想活下来,比死更难。 她拍了拍谢崇椋的手背,无声地看着他。 谢崇椋深吸一口气,压下酸涩的泪意,扯扯嘴角:“没事,我谢家男儿绝不会屈从,也不会轻易放弃。其实幼时,我也是随兄长一起习武的,可是自那事发生后,家里再也不许我参加武举,我知道他们的担忧,便日夜苦读,想早点进入乾国的权力核心,能为我兄长谋一条生路。” “可是没想到,”谢崇椋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刚刚参加完乡试,京中就突然发生剧变。先是传来消息,先皇病危,不到十日便驾崩了。太子登基,可是为先皇守孝七日后便离奇暴毙。先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互发失语症,京中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今上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登基的?” 谢崇椋点点头:“陛下当时还在岭南,回京来为先帝守丧。一连串变故发生后,京中适龄的皇子便只剩下陛下与衡王。” 顾玉潭歪着脑袋想,这局面可有趣了。一个是老皇帝的儿子,但是明显不受宠。一个倒是颇受老皇帝信重,但是毕竟是弟弟。 “衡王在先帝在世时,一心只想着寻欢作乐,所以重臣们第一个考虑的,定然不会是他。” 顾玉潭曾经听夫子隐晦地提到过这些往事,含蓄地“啧”了一声。按照现在衡王的表现,很明显当年就是在装,来减轻老皇帝的戒备。哪成想装过头了,老皇帝突然去世,没给他一点准备时间,群臣只当他本就是个酒囊饭袋,倒是为五皇子上位减轻了不少阻力。 虽说五皇子上位的背后,肯定隐藏着许多不堪的秘密。但是人家已经取得了内阁长老和护国大将军的支持,上位后又是勤勤恳恳,比他老爹在位时靠谱许多。贞观之治之前不还有一次血淋淋的玄武门之变嘛?既然人家现在要权力有权力,要能力有能力,那大部分朝臣和百姓当然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估计连史官都只是一笔带过,不会大肆渲染那场令皇室蒙羞的变故。 “阿兄如今在北燕十四州已经经营出了自己的势力,这几人,就是去年他派到书院中来的。” 顾玉潭大概了解了情况,便也不再深问了,两人转而各自开始看起手中的资料。 天光初晓时,马车终于回到了漳城。一行人倒也不急,先找地方填饱了肚子,又拾掇了一番,直到巳时才登了蒋家的门。 迎接他们的正是蒋植,顾玉潭见过他,当然,现在的他是认不出顾玉潭的。 “笙管事,好久不见,自前年您来了一趟后,便再未来过漳城了。可是京中事忙?” 顾玉潭记着资料中的内容和暮霞的嘱托,拿帕子点了点唇角,斜着眼风妩媚一笑:“劳大少爷惦记,京中那一摊子事,处处少不了人。否则,早该来拜会老夫人的,老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蒋植依旧是那副明朗的笑容:“祖母很好,也总惦记着您。” 他说完又看向换了打扮的谢崇椋:“叶兄也是好久不见了,修为肯定又有精进。” 按照叶屏的习惯,谢崇椋回应的自然只有淡淡的一个“嗯”。 蒋植丝毫不在意,依旧热络地招待几人入内。 顾玉潭牢记此次的任务,卸了礼物后便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大小姐可好?” 蒋植早已习惯京中对蒋琉丞的格外重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