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原本想着唐开泰和开元顺利从牢房出来,她要好好做上一顿好吃的,大家庆祝一番。结果没想到,她人还没到院子,就直接在路上晕倒了。 她记得自己在路上晕倒时唐开泰紧张到发白的脸,看到自己摔到在他怀里时,透过他肩膀看到的蓝天白云和路两侧某户人家的屋檐。这画面,特别像小时候,她在奶奶怀里看到的镇子里的景象。 那时候小小的她,三四岁吧,非要跟着奶奶去赶集,走不动了,耍赖圈着奶奶的大腿,要奶奶抱着走,奶奶生气的骂她麻烦精,但还是弯腰把她拎起来,抱在怀里,边走边唠叨,说她不是个乖孩子,是个麻烦精。 她想,现在她好像也是一个麻烦精呢。 晕倒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十月处在混混沌沌的状态。 她好像一直在跋涉着去不同的地方,脚下的路,一会儿是满地泥泞,一会儿是干裂硌脚的土地,一会儿是深水荡漾,她几次跌进水里沉沉浮浮。 最可怕的是此刻,她处在一个圆弧状的坡上,不断不断的下滑,周围漆黑一片,她不知道自己下滑了多久才停下来。 在一片漆黑中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是爸爸,那个记忆中从来没有对她笑过的男人。 他好像在和谁说着话。 “月月?这是醒了吗?”是爸爸的声音,声音忽远忽近的。 “大夫你看她这是要醒了吗?眼珠在动了。” 十月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漆黑一片,又闭上眼睛,把手放在眼皮上,感受着自己眼珠的转动,想象不到怎么能看到一个人的眼珠在动。 她很累,就在这黑暗中躺一会儿吧。 尽管周遭的一切都很奇怪,但是十月潜意识觉得这些并不可怕,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些声音画面,都是自己的梦境,不必当真,醒了一切都消失了。 “哎,快俩月了,就一直这样,眼珠好像是动的,有时候还流眼泪,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这是爸爸的声音,声音里满是担忧。 紧接着有有道女人的声音接过话来,“就是醒了,也是遭罪。大夫说她以后就只能坐轮椅了。” 只能做轮椅?十月想想,我果然是摔残了呀,好挺可怜呀。 接着又听见有人说话,“她这样还不如直接就……活着也是遭罪,还拖累你们两口子。” 这是谁在说话?十月记不清这声音是谁的,好像听过,又想不起来。 “这说的什么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是当爹的,总归是盼着她好的……唉!儿女都是债啊!” 呵,十月心里有一股巨大的悲伤。 “儿女都是债”?从小就无视这个女儿的存在,眼里只有儿子的爸爸,说她是他的债。 我不想当你的债,也不想当你的女儿。 十月有些气恼的想,反正还有三十多万存款,死了的话,就当做还他给了她生命。 哎,这一世和亲人的缘分都尽了,没见过妈妈,给奶奶送终了,爸爸,至少留了些钱,大家彼此不欠,也没什么留恋了。 以后就在这大昭朝,做一个农家妇,种好多的田,养好多的猪鸡鸭,做一个能拥有庄园的大地主。 我不需要父母了,我自己也可以活的很好的。 这样想着,十月又昏睡过去了。 再次清醒,是被人叫醒的。 “嗯?”十月没看到人,周围依旧漆黑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