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念寒是三杯醉五杯倒。 他面上看不出什么,睁着双亮黑的眼睛闷不吭声,茶几下方的那只手紧紧地勾着桑渺,被她挣了挣,他反倒转过头,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桑渺转开视线,看向对面付念寒的两个发小,一群人还在兴致冲冲地玩游戏,她不得已打断他们的八卦之心。 “小付看着有些喝醉了,裴晗,你要不带他去睡会儿午觉?” “我没有醉。”一旁的小付同学立刻接过话。 通常醉鬼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她私下拍拍醉鬼的手,示意他放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放开她。 她顺势立刻把手抽了回去,他定定地盯着她好几秒,眼底浮现些许不满的情绪。 裴晗主动起身,绕过茶几到他身边,想要扶他起来。 “桑老师,我带他过去。” “不用,我认得路。”付念寒别过头回绝,说着他站起来,身形略微晃了晃。 裴晗看看他,又看看桑渺,露出“你看,果然如此”的神情。 其余几人都在,段书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几人之间划拉,好心地添了一句:“你的房间在二楼右边,别走错了。” 话音刚落,付念寒经过旁边的角几时,脚步趔趄了下,差点儿被绊倒,看得人不由得抖了一抖。 桑渺暗自叹了口气,对这人有些不放心,算了算了。 她也站起来,眼眸不经意地对上付念寒他们班班长的目光,似欲言又止、踟蹰不定。 她顿了顿,转而对一干人说:“你们继续玩着,我带他上去吧。” 那女生的嘴唇动了动,但直到桑渺转身,也没见她说什么。 付念寒已经踏上二楼的台阶,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噔噔噔”清脆的声响。每踩一阶,他回头看一眼,看到她跟在后面,他仿佛才放心地继续往上走。 桑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以免他走着走着,脚步混乱突然摔下来,不知道操什么老妈子心。 她在心里默念,好人有好报。 她和付念寒停在二楼的走道口,一条,尽头处一个白色的斗柜贴墙而立,一幅莫奈的睡莲油画挂在墙上,斗柜上摆放着一只方口水培花瓶,瓶口插着几支香槟睡莲和三个莲蓬。 “你的房间是哪间?”她从进来后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付念寒的脚步掉头,走进了靠近楼梯口的那间客房,下午日头正盛,朝南的房间被阳光盛满,夏日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带起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纱帘。 床边静静地躺着一只黑色背包和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桑渺率先进房间,走过去把两边的窗帘拉上。 她回头,房间的光线暗了大半,他还笔直地站在房间门口,像是尊门神杵着一动不动。 “先睡会儿午觉。我先下去了,有事可以喊我。”她拉好最后一点窗缝,边说着走回去又把床上的被子替他拉开,照顾他就像照顾小朋友一样,面面俱到。 “别走。”他拉住了她的衣摆。 桑渺转过头看他,方才在楼下光线昏暗她还没发现,现在看着,他的脸颊比平常微红。 她歪了歪头,问道:“你是醉了还是没醉?” 他闭了闭眼睛,说:“我没醉。” 桑渺:“……” 十分钟后,桑渺走出客房,替他关好门。等她回过身才发现有人抱臂站在几步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