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作五出身市井,怎能不知这手法,嘿嘿一笑侧头避过,却将头往旭华旋身侧踢而来的腿上一送,正中太阳穴。尹作五眼前金星直冒,旭华欺上前,一手荡开腰刀,一手扶住他腰际,扭身上提,尹大王双脚离地,仰八叉摔在地上。
他忍着身上疼痛,欲拾刀再战,无奈腰刀已给旭华牢牢踏住。小喽啰见大势不妙,又跑了大半,剩下七八个忠心的,挺着兵器欲上,鸿波转动手中藤牌朝他们跨出两步,小喽啰们慑于他的气势,竟停步不动,寨门上的孟青也喝道:“哪个再敢妄动,这厢放箭伺候!”
旭华放开他的腰刀,往后退开两步。尹作五迟疑片刻,自地上狼狈站起,嗫嚅道:“我这,呣,在下…小人这就…这个先走一步…”
旭华睁着琥珀般双眼,一无表情看着他,一声不出。他见旭华不答腔,只得看向鸿波,鸿波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一样不作声。尹作五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站着也别扭,直窘到了极处。良久,旭华对那七八个小喽啰道:“你们留下来跟着孟大哥。”
说罢他再不理会尹作五,转头教孟青开了寨门。尹作五至此方知自己真的捡回一条命,不作声悄悄溜了,低着头就怕最后一刻什么人又改变了心意。一众小喽啰看着自己头领窝囊背影,也都罢了追随之心。
旭华在寨门前向孟青道:“这几个雁霞山的兄弟颇顾义气,孟大哥收着他们,日后必堪大任。今日多谢拔刀相助,这便告辞。”
说罢一拱手,转身便走,鸿波扬眉道:“咦,也不留下吃喝他一顿?”
只见孟青一迭声自塞门上跑下来,手里抱着尹作五的宝盒。他今晚亲眼见识旭华与鸿波的手段与本事,甚是佩服,这原本商量好了的酬劳再不愿取。他走到两人跟前道:“堰口今日已有伤亡,总得需要钱使,这些银两就拿回去。”
旭华摇摇头道:“这是说好了的,今日若非孟大哥相助,我们也不…”
“欸,兄弟就别再多说,”孟青打岔道:“哥哥这张麻皮脸已经丑得厉害,做事可不能不漂亮。”
旭华听他这般说,便不再多言,伸手接过那盒子,只听一旁鸿波道:“寨里可有好酒好肉?”
孟青眼睛一亮,满脸堆笑,一手挽住一个,拽着就往寨里走,笑道:“我就怕你不问!”
自此之后,旭华与鸿波二人声名远播,寿春左近三山五岳人马,钦佩他二人义气与手段,多有交往,无人再来堰口要粮滋扰。二人也与孟青,寿春城西粮道上的葛尚,淮河边上的崔展,寿春城内设赌的易翔,合称寿春五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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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樊家庄外与旭华分手后,鸿波趁着月色走回家中,一路盘算如何进得郡守府。凭着他与旭华的本事,混进郡守府或许不算回事,但如何随着樊老爷子与两个校骑见得郡守而不被发觉,可就难上加难。最好的法子,自当是将郡守大人绑了出来,逼着他说出朝廷与羯人勾搭原委。
正想着如何强掳郡守,已然到了驿站,原来鸿波的家正是这寿春城外轻兵屯驻处所。晋时驿站专供传递军情的官兵食宿及换马,由于时局不靖,这驿站也就显得格外重要,小队兵士与一应大小事务皆由驿站巡官,也就是鸿波的父亲马昆统领主持。
这小小驿站虽说只驻得二十来人,巡官一职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军衔,但因往来朝廷与地方官员必经此处,马昆因而消息灵通,成了各方拉拢打探风向的对像,兼且他为人豪气大方,遂与寿春城里官员与地方豪强关系匪浅。
马昆是卢水胡人,卢水胡在当时又称杂胡,是晋时中国北方众多游牧民族之一。当年氐人齐万年聚合马兰羌与卢水胡兴兵叛晋,马昆是齐万年麾下哨骑,统领百余人马。后大晋征讨,灭齐万年,收降叛军,马昆于是归属晋军,仍为哨骑,之后派发至寿春城外驿站为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