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去看他,是顺了心意脱口而出。 仕途不顺,友人甚少,受过重伤,如今还难以入眠! 怎么看都好可怜。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件事想要求证。 虞烟眼巴巴盯着相锦,片刻后就见得眼前人点点头,而后处于礼貌开口问询:“若有姑娘前去探看,再好不过。只是现下不早,姑娘会不会不太方便?” 这一点,她还真没想到。 平日里祖母没人管,哥哥那里对她更是纵容。她平日里无拘无束自在惯了。 午膳时不欢何散,她心宽想得开是一回事,但心下也不太想匆匆赶回去,再对着吴夫人那张脸。 她起身说话时怒气上头,说完就走了,没来得及看吴夫人的反应,脸色应该难看极了。 这事是她占理。因为心有不满,在外面多逗留一两个时辰,很讲得通。 想好了回家搪塞人的借口,虞烟面不改色,摇摇头:“不会。” 心里挂念着谢公子少眠的病症,虞烟带着珠珠购置了一些物件,大半个时辰后和相锦碰面。 霞光消弭于天际,淡弱星光渐渐亮起。 相锦心下有些微忐忑,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待到了澄园,他定了心神,下马走向车前:“虞姑娘,到了。” 帘栊自里掀起,虞烟往外一望,相锦自门房手中接过琉璃灯,而身后则是看不到尽头的浓黑。 她跟在相锦身后,一边分神注意着脚下,一边为谢公子心生愁绪。 相锦走在前面,肩背挺直,笑容可亲,但心里也很愁。 他要怎么和主子交代? 虞烟耐不住这静谧无声的古怪氛围,往四处张望。暗色如墨。什么也瞧不清。 谢公子住的这地方,怎么连灯也舍不得点。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个灯光朦胧的院落,相锦吸了口气,将虞烟引入厢房,勉强笑道:“姑娘先在此稍候。” 谢兰辞身披白衣,坐于椅中听相锦禀明事宜,灯影微晃,照得这张面庞愈发清冷,暖色烛光映在眸中,不见丝毫情绪。 “这就是你擅作主张的理由?” “属下知错。”相锦冷汗涔涔,不敢辩驳。 “将她带来。” 相锦先听到了笔管落在青玉笔架上的轻响,而后这句,隐隐透着些无奈。相锦心底微动,也不知这个举动是否当真莽撞,当即去厢房里把人领了过来。 虞烟已经翻来覆去想了好些事,见了谢兰辞,一时怔然。 身着白衣,清冷端肃,好像真有些清减了,虞烟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谢兰辞见虞烟好端端的立在眼前,稍稍放心,而后便发落她身后的相锦:“你知道该做什么。” 相锦悄然无声地离去。 虞烟收拾好心绪,回过神来发觉就他们两人了,下意识问:“他去做什么?” 谢兰辞不欲让她知晓那些惩戒人的手段,略过不提:“烧水沏茶而已。” 虞烟眼睫微颤,又揪了揪手里的帕子。 他跟前就两个得用的小厮,居然还要亲自去做烧水这样的粗活。就是她,也不至于如此。 他果然过得很艰难。 珠珠捧着她买的物件姗姗来迟,后面还跟了一个端着汤药的婢女,当她看见书房里的虞烟,纵使极力掩饰,也露出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