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说不准这两日夜间受了凉,一不小心便丢了性命。 虞烟一大早便盼着人死,回过头来又在心里同菩萨诉苦,何员外七老八十,这辈子害过的人不知有多少,才不是她心狠呢。 虞烟还没看够枝头鸣叫的小雀,门板又砰砰响起,一颗心也跟着绷紧,马上笑不出来了。 乌泱泱涌进一大群人,虞烟被喜婆拉着进屋,而后便听来人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堆吉祥话,屋里陈设简单,虞烟坐在床边,喜婆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明日便是算好的吉日。姑娘莫要误了吉时。” 待其他人离去后,喜婆仍留在这里,唇边挂着别有深意的笑,塞给虞烟一个小册子,嘱咐她夜里好生看一看。 谢兰辞那边也有人去过,但显然这何家上下,对小夫人的看重远胜于他。只给他留下明日穿的喜服,而后说了些会酬以重金的场面话。 众人走后,耳根子清净下来,谢兰辞将壶中剩余的茶水一滴不剩地倒了。 纵使无人动过,但只要有人来过,空气便也变得不大干净。 虞烟魂不守舍地掀开帘布,谢兰辞瞥她一眼。 她受的惊吓不小,咬得下唇发白,步子迈得又快又急,怀里抱着一册书。 虞烟昨日为了安慰他,还放下大话说她家中定然能寻来,没想到何员外这般心急,一时惶然无措,只能先把喜婆交代的事办好。 她把椅子搬到床边,坐下,小册子放于膝上,她手指细白,紧紧地抓住书脊,好像这样便能令忧惧散去些许。 虞烟示意他坐到床边,声音颤抖:“谢公子,喜婆让我们学一学,不然会吃亏的。” 谢兰辞默了默,是他眼拙了,这东西根本不配称作书卷。 “这本书,不用看。” 虞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哦了一声,肩背微松,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吃的亏已经够多了。 看了他好几眼,还是出口:“谢公子歇着吧。我不怕麻烦,我看过再告诉你这书中讲了什么。” 作势便要翻开,谢兰辞没有欺负小姑娘的癖好,拿过她手中的脏东西。 他克制着才没将这玩意儿扔出去,垂眸道:“比起那个喜婆,你更应该相信我。” 虞烟点点头,他说得很有道理,为缓解紧张,随口问道:“谢公子原本就会吗?” 虞烟仰起小脸,含笑看他,瞳眸澄澈,谢兰辞顿了顿,未免她再问下去,颔了颔首。 翌日两台不起眼的轿子出现在门前,虞烟换上何家送来的婚服,出门时脚下发软,险些跌倒在轿前,谢兰辞扶了一把,掌心热意熨帖,虞烟轻声说了谢谢。 跟来看管的婆子打趣,虞烟只作未闻。 何家做得隐蔽,悄无声息地将人抬进府中,唯有喜房内外悬挂红绸彩灯,内外安静无声,没有围观的宾客。 虞烟由丫鬟扶到床畔,片刻后便听得一阵虚浮的脚步声传来。 虞烟从盖头下看见来人鞋履,悚然一惊。 来人不是谢公子。 虞烟一把扯掉盖头,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这人三十上下,面有纵欲之相,一脸□□,目光黏在她身上,一寸寸打量。 “好一个美人。大哥真是糊涂,何必便宜了别人。今夜便由我来当这个新郎官。” 伸手便要来碰她,虞烟往旁边一躲,醉酒的男人扑了个空,脸色涨红,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