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千里连山,枯木林立。却逢初冬将至,远处已是白茫茫一片。 楚禾回来时浑身带着立冬的寒气,两颊冻得通红,不时地向两个手掌里呵气,正巧进屋时白气又很快地消融,她却不觉得冷,脸上带着娇羞的笑意。 小朝帮她掩上门,回头便用手掌拍了拍楚禾衣上的寒气,替她扫了扫眼睑上的白霜,手上的动作利落,嘴上的功夫也不落下风。 “姑娘这又是出去找大公子了吧,冻得这样厉害都不知给你手里塞个汤婆子?要小朝说,这样不懂得疼惜女子的男人压根不值得讨好,姑娘就是见得太少,或者是这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不值得托付......” 小朝这丫鬟平时就是这般心直口快,楚禾却觉得正好也从不生气,她这人话少无趣了点,就要这样的人在身边这孤苦的日子才不至于毫无意趣。 她脸上笑着并不作答,大哥这人一向是心思直,不懂得弯弯绕绕,平日里做官又多与男子相处,不懂得体谅女子也情有可原,楚禾觉得这种小事倒不至于板上钉钉揪着不放。 早起之时暖炉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楚禾从外面出去一趟回来后发现炉内也并未添炭,她坐在暖炉旁借着余温想着刚刚楚围和她说的话。 他出来见楚禾的时候见她身上穿的单薄还特意问了一句屋内的炭火够不够,若是不够也可来他这里拿。 想到这个,楚禾便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楚围身为长兄,和旁人对她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她犹记得那年全家一起出门烧香,归途时落了大雨,没人愿意与她共撑一把伞,正想淋着回到马车上时,是楚围身边的小厮东安给她悄悄地送了伞来。 握着伞的余温犹在心间,那时的楚禾知道因为自己尴尬的身份,那些嫡兄嫡姐们从未给予她好脸色过,她也识相,从未过多的打扰那些人。 大哥楚围倒是和他们不同,许是比楚禾他们年长几岁,又是身为长子难免严肃板正了些,虽然没有给过楚禾一个笑脸,但是府中能平心静气和她说话的人并不多,楚围当是其中身份最为显贵的一个。 小朝帮楚禾卸下斗篷挂置一旁,又头伸着往暖炉里望了望,果然见里面的炭火已不再泛着红光,只余细烟顺着裂缝往上冒。 小朝拿起树枝拨了两下,眼睛转了转,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公子与姑娘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让我今日和祖母他们一同到大堂里用午膳,然后便可收拾行囊,明早便递交了通关文牒进京。” 小朝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把手上这跟细木枝咔嚓一声弄断在暖炉里,“就两句话还要你冒着寒气出去一趟,不如派那个东安说一声就好了。大公子这人平常看着冷面话少,和姑娘有关的事却要亲口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的想法。” 小朝因楚禾在楚府受到冷眼颇多,早就不待见楚府这上上下下的人。大公子虽然不像旁人那样当面就是冷嘲热讽,可是也从未明确地接受过自家小姐的心意。 过完年开春小姐就要十八了,这年纪一旦大了就更不好嫁人了。这楚府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庇身之所,小朝恨不得楚禾早早地就脱离这楚府。 楚禾笑意未退,等见暖炉里的火已经彻底灭了之后思索了一番,偏着头看了一眼窗外,柔声道:“等会儿我去大哥那里讨一些炭吧,今日还有一晚,可千万别受了风寒。” 等真正到了京城,她与楚围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日子一长,说不定这人就记不得自己了,这往后在楚府的日子便更难过了。 楚禾其实想找楚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