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坠坠生痛。 那时她就暗暗立志定承父志,还天下太平。 当初许多起义之人本也是为了反抗压迫,伸张正义,但一旦起势他们却会压迫向更弱者。 比如父亲死后被赶出顾家,身无分文的顾母和顾云夏。 若是没有雍王路过出手相救,无名路边怕是又会多两具无名枯骨。 后顾母改嫁雍王,顾云夏被封清河郡主,一年后,顾母诞下魏无忧,不想产后身体虚弱,养病多年。 因此顾母对魏无忧颇为不喜,但幼子都有孺慕之情,顾云夏只能姐代母职,对无忧多有看顾。 不想到了前堂,雍王和世子魏有义都不在,早已到了日常的膳点,厨房来问过好几回,没有回复也不敢随意上菜。 小儿饿得快,顾云夏让厨房先给上了一碗魏无忧喜欢吃的肉羹,哄着她坐在桌边吃起来,再带着连碧去寻雍王和世子。 一问老管家才知两人都在书房里。 夜色降临,雨势渐消。 书房在王府东南角,前面有一片葱郁竹林,竹叶沙沙,隐隐能看到书房亮起的昏黄灯光。 “守门的阿愚呢?”刚到门前,顾云夏两人发现前廊竟空无一人,连碧不由嘟囔出声。 顾云夏眉头拧了起来,看了一眼前面亮灯的书房,转头吩咐道:“连碧,你守在这里,我进去看看。”说完,提着灯笼向里走去。 “父王,洛阳城如今人心惶惶,首要之计还是让萧衍退军。”语调发急,是魏有义的声音,定是忧心不已。 “如何退?要将无将,要兵无兵。”低沉之声满含无奈和疲惫,是雍王。 嗒嗒声传来,窗纸上映出一个忽大忽小的高个身影,似是魏有义在踱步思索。 突然,脚步声消失,窗纸上身影定住,略显兴奋的声音响起:“父王,不若联姻?” “联姻?” “对,联姻,以皇室之女嫁之换得喘息,我们便可徐徐图之!” 顾云夏微微颔首,没想到阿兄竟同她想到了一处,心中微喜,却被他的下一句话一惊:“若是貌美能得萧衍信任,探得些许密辛,秦州可下矣!” 竟是要一石二鸟,放探子于萧氏身畔。 这倒是顾云夏未思及之处。 不待她深思,就听到雍王开口:“不可。吾独有两位皇妹,宁定同福王一母同胞,张相定阻之;乐成貌寡淡,性柔弱,吾心不忍。此法实难成。” 宁定公主性格跋扈,加上当前福雍两王对峙,福王方肯定不会放宁定联姻以助雍王,而乐成公主性子柔弱,虽母家出身不显,但样貌平平,定讨不来萧衍欢喜,便是嫁过去,不过徒劳辜负春华罢了。 顾云夏顺着雍王的话思索,除德正帝之女外,再就是皇子之女,福王只有一三岁幼女,雍王有两女,无忧将将五岁,再…… 与此同时,房中魏有义开口:“父王——” “不可!”“踢踏”一声,似是座椅倒地,又“啪”的一拍桌声,雍王严词呵道,“温家那边已和吾商定婚期,明年春日,便是他们小儿女成亲之时!” “轰”的一声秋雷,暴雨骤至,狂风乍起,浓浓夜色倾泻而下。 手中的灯什么时候灭的顾云夏已经忘了,瞬间湿透的秋衫她仿佛也感知不到,只站在雨中望着那片竹林。 风雨袭来,竹子左右摇晃,但丝毫未倒。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