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烈日炎炎,小柴房里倍烤得热烘烘的。 好在有舒妙语煮了些清凉甘甜的茶汤,又备下几道精致可口的小点,一一摆上小方桌后,她便领着舒怀珏往外头玩去。 狭小的里屋,便只余舒嫣妩与何红棉对坐着。 何红棉先喝了半盏茶汤,润了润喉,方道,“本该早些来看你的,可这几日被我家阿弟缠着不得空。好容易今儿可算能抽身而来,我那阿弟陪着我父亲河边摸蚌去了。” “你今儿能来,我是真高兴。”舒嫣妩笑着,又执壶,为何红棉斟满茶盏。 何红棉亦含笑道,“见你大好了,我也很高兴。听说,你这几日忙着给阿妍绣喜扇呢,我寻思着,我上个月在镇上的宝月阁买来的石榴石,或许你能用得上,今儿特地带来给你的。” 何红棉说着,解下腰间系着的一只锦囊,递给舒嫣妩,道,“你快打开锦囊看看。” 舒嫣妩接过锦囊,打开一看,里边装着一长串的石榴石珠,珠色酒红浓郁,珠光莹润净透,十分柔美动人。 “果真是好东西!”舒嫣妩莞尔赞道,又望着何红棉,温声道,“你且与我说说,这些石榴石珠,价值几何?我这便拿银钱给你。” “你我之间,何必计较这些?且这些石榴石珠原也不值几个钱,你若用得上,就安心收下吧,便当是我贺阿妍新婚之礼吧。再说,那些贵重的,我也给不起啊。”何红棉说着,拍了拍舒嫣妩的手背,又想起了什么,幽幽叹道,“如今,阿妍的亲事已定,也算是有了个好归宿了,可你……若是你没有病这么一场,或许你与刘家阿兄也是好事将近了,可惜啊……” 何红棉所提及的刘家阿兄,便是村子东头的刘家大郎,刘昀。 刘昀与原身算是青梅竹马,他其实也等过原身好些时日,但终归是熬不过家中长辈,未等她醒来,便还是与同村的欢琴先定了亲。 听何红棉如此说,舒嫣妩心下倒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一则,她始终并非原身,故对刘昀并没有太多感情牵绊;二则,刘昀既决定与旁人定亲,便是舍了她,她自觉也无需过多留恋。 舒嫣妩心念一转,又道,“阿棉,咱们就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了。不如说些有趣的,你在镇上可有遇上什么新鲜的事儿,与我好生说说吧。” 何红棉思量了片刻,方缓缓道,“新鲜的趣事么,我倒说不上来。不过,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了一桩奇事。我与我家夫君在镇上开了家布庄,镇上的公子小娘们大都喜欢色泽鲜艳明亮的丝光锦。偏有位新客,他就是不喜过于闪耀靓丽的丝光锦,更偏爱于墨色涵雅的玄锦。我们铺子里的玄锦,都被他买了去,且他给的价钱也好,还与我们问起镇上最好的珠绣师。我夫君便与他提了提镇上佳名远播的珠绣师——颜阙,可没过几日,他又来问我们有没有比颜阙更好的珠绣师,我当时便想起你了。可那时候,你还在病中,我便没与他说起你来。如今,你既已大好了,我若还有机会遇上他,必定要告诉他,你的绣艺是如何精绝的。便是玄锦,经你手一绣,也会别具风格的。” “阿棉倒是很信得过我么。”舒嫣妩笑着,递了块粉白细腻的芸豆糕给何红棉。 何红棉接过细润的芸豆糕,却没急着入口,只盈盈笑道,“那是自然的,咱们舒家大娘子的珠绣技艺,当真是值得信赖的。” 舒嫣妩自己也取了块芸豆糕送进口中,便听何红棉又道,“哎,对了,那位新客不似镇上人,瞧那通身的气度,仿佛是位都中贵人呢。只听身边仆从唤他七爷,也不知日后还遇不遇的上呢。” 舒嫣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