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什么书册,借银子买笔墨的也有,甚至还有些贫户当即就要给我跪下……居士心慈,怎忍让这许多人失望?” “行善积德,本不在一人。你偌大的寺庙,当真要做这样善事,难道离了我就行不得了?或者,我若要行事,也不是非大明寺不可。” 迎春回头,目光扫过走廊尽头,落在空明大师身上,定定看着他,“莫说整个江南,便是这偌大一个扬州,也不止此一处名刹古寺。难道大师当真以为,我这么好欺负,还是说,我非你大明寺不可了?” 空明大师第三次看向走廊后。 “罢了罢了,今日的事,横竖是我的错,姑娘还是莫要怪罪大师了,此事因我而起,姑娘要怪,就怪我好了。”冯紫英一边叹气,一边走了出来。 迎春冷冷看着他,眼含怒意,却并没多少讶色。 她的身边,齐嬷嬷看看他,又看看迎春,很是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还当冯公子要藏一辈子。”迎春冷冷看着他。 刚才那刘婆子言之凿凿,骂她的那些话,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她就奇怪了,大明寺就算不是什么禁地,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而她分明是和陈夫人在静室说话,之前也只见了空明大师,怎么这刘婆子就骂出那些话来的。 现在看了这冯紫英,倒是能说得通了。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冯紫英说着,对她郑重一拱手,“今日之事,全因在下缘故,冯紫英在此道歉。若是姑娘海量包容,还请给在下一个解释的机会。” “阿弥陀佛——墨莲居士慈心善念,就当给老衲一个薄面,也是给大明寺和附近的百姓一个机会罢。”空明大师也道。 “是啊是啊,师父一向看重居士,这次就算饶我一命,不然就这么放居士离开,只怕师父再绕不过我了。”明清也立刻跟着道。 迎春轻哼一声,并不理他们,只是回头看了眼齐嬷嬷,扶着齐嬷嬷的手快步走回了静室。 “你小子!”空明大师瞪了眼冯紫英,无奈道,“还不快去!解释不清楚的话,你以后也别来了!便是你爹来求情也没用!” 冯紫英摸摸鼻子,大步走了上去。 “把我珍藏的茶叶拿来。”空明大师回头拍了明清一巴掌,“还有,刚才的事,调查清楚。听懂了?” “徒弟明白。”明清眸光一闪,低头应是。 冯紫英解释的和迎春推测的差不多。 他在山下买糕点时应该就已经让那刘婆子发现了,大约是看出他身份不俗,因此本是好奇跟了上来,不想竟看到他朝着大明寺人烟稀少的后山走来。 她在这附近跟丢了冯紫英,又看到迎春的车轿,便揣测两人有什么私情,在此密会,因此叫嚷起来,想让他们二人当众出丑,以解先前恨意。 乍一看起来似乎是说得通,但是迎春仔细一思索,却还是觉得这说辞里太多漏洞。 “你要我相信,冯少将军会被刘婆子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婆子跟踪而不自知?我自问并无任何不检点之处,刚才她所骂的,又句句指着我与人私通,若说背后无人指使,你自己信吗?” 迎春问,又看向空明大师,“还有这大明寺上下,方才一众人等竟都只站在旁边瞧热闹。这若说是普通人家,也倒算了,可是佛门重地,大师刚才请我来时也说了,这是静室,怎么那刘婆子一路走来,竟无人拦阻?就算是为他孙子来问询义塾之事,也没有个闷头往人后院乱闯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