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姑姑,那姓胡的很靠不住。” 说着将送绿梅,夫妻斗气之事说了,道:“哪日他手气坏了,怕还要怪你三姑呢!我想他鲁莽头子,送不出什么好东西,那梅花便没搬来——也免得姑爷知道,要吃心的。” 岫烟深知她说的是当日胡威求娶一节,点点头,笑道:“妈虑得很是。再者瞧瞧这院子,梅花也不相宜。” 蒋氏闻说,果然周遭一打量,只见轩外碧竹巨枝长杆,叶小而密。细风吹过,竹叶萧萧作响,如身在万碧丛中。 蒋氏点头道:“这竹子就很好,再移过梅花,大红大绿的反俗气。” 岫烟正要说话,忽见篆儿急步走来,道:“大太太遣人来了,要拜会奶奶。”岫烟怔了怔,放解悟她说的是薛姨妈,因问:“来者是谁?” 篆儿道:“一个面生的老嬷嬷,她自己说,是大太太的奶姐姐....”言犹未了,果然晴雯让进个老妈妈子,来在桌前,扭筋折胯地一蹲身,道:“请二奶奶安。” 晴雯恐她不识蒋氏,忙道:“妈妈,这是我们太太。”那嬷嬷又胡乱福了福,挺胸抬背地立在地下。 岫烟使个眼色,看篆儿悄悄退出,方呷两口茶,笑道:“我眼拙,不认得妈妈,不知如何称呼。” 那嬷嬷就像眼中安了大轮扇,上下不停地打量岫烟。因道:“我夫家姓戴,我的娘是太太乳母....那年一家子进京,偏我水土不服,病倒了。在老宅养了几年,前儿才进的府。” 岫烟端起钟儿,缓缓撇着浮茶,半日道:“我说呢,怎么太太贴身人儿,反不在近旁服侍。论起来....同喜姐姐同贵姐姐也姓戴,可都是妈妈本家?” 戴婆子闻言,瞬时黑了脸。忍一忍正要答言,忽闻轩外脚步声响,一人道:“戴姐姐,几年不见,你身子可好?” 戴嬷嬷回头,亦笑道:“自然大安了,不然也不回去当差。倒是你,掂着两只面手跑来。” 金妈妈道:“我正和面做点心,听见你上门,哪还等得?”说着向蒋氏岫烟行礼,道:“外头风大,太太、奶奶请回屋罢。” 大家来在花厅,少间薛蝌也到了,戴嬷嬷施过礼,将“大太太不爽利,大姑娘要侍疾,所以昨日没来”之语叙了一回。又道:“太太心里记挂,不知取了喜不曾?” 原来时下风尚,夫妻新婚后,需向双方萱堂“示巾验红”。桃瓣新落的,男家必于大门或二门上高悬彩团,更甚者,还要烹猪炙羊以宴亲友。 若依岫烟主意,那帕子给母亲婆母瞧过,也罢了。大喇喇为这个摆酒设筵,还不如不验。欲和薛蝌商议,又想他家门庭高,若不鼓宣于众,怕将来难做人。 还是薛蝌自己提起,道:“我最不耐这些敝规陋习,说好听些,是为显新娘贞洁,本意向善。但好好女孩家,秘私被人传来传去,左盘右诘的,真真非喜实辱。 但无一丝动静,那起子小人,便要秽言构陷。不如单请岳母验看,再让金妈妈向大伯娘报个喜,也就完了。 那彩也只在二门挂半日,算个意思罢。至于母亲....我亲自去信说明,她必定也欢喜的。” 原本夫妻议定,万事相安,却不想跳出个戴嬷嬷。金妈妈见她问,便道:“喜自然是有的,你不见二门顶结的彩子么?不过你讨喜便讨喜,做什么非要当着爷和奶奶面儿?” 戴嬷嬷轻轻往嘴一拍,笑道:“瞧我,一高兴就忘了尺寸儿,叫新人们害臊了。不过太太吩咐,要把喜红巾子拿家去,我跟你讨,你可做得主?” 金妈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