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哥哥回来。” 二人出门一瞧,只见薛蝌架着薛蟠,深一脚浅一脚往这院来了。 薛姨妈听见动静,忙赶出来,见儿子醉得烂泥样,先道:“这孩子不省事,心里再欢喜,也要想想家里新媳妇等着。” 金桂心中冷笑,只得应声“是”,上前帮忙搀扶。 薛蝌道:“不劳动嫂子,我来罢。”说着,一径将薛蟠扶到床上。 薛姨妈也跟进来,帮儿子展被擦汗,叫汤要水地。金桂见了,越发不喜。 忽抬头见薛蝌玉立于前,高高的个头儿,白净净的脸儿,两道墨黑黑眉儿,一对晶灿灿眼儿。 许是吃了酒,热气蒸腾上来,熏得他额前颈边都是薄汗,嘴唇也红艳艳地。 金桂越瞧越爱,忍不住道:“我瞧二爷醉得不轻,不如这里坐坐,吃盏浓茶再走。”说着,伸手就要来搀。 薛蝌唬地连连后退,一边说“不必,不必”,飞快转身出去了。 这里金桂敷衍着哄走薛姨妈,独坐在床沿发呆。 宝蟾托着两杯茶进来,道:“太太二爷怎么走了,这茶给谁吃呢?” 金桂正忆着薛蝌,回想他脸晕红潮,凤目微饧的样子,别居一番可怜可爱。 暗道:“真好俊秀人物,醉得站都站不稳了,还一派文雅温柔,哪像我们这个。” 想着,撇眼看向薛蟠,只见他摊手舞脚地躺在床上,鼾声如雷,酒气酸臭气冲天。 金桂纳闷道:“这也奇了,先看他相貌端正,精壮威武地,怎么半天不到,就这般猥琐起来。” 一边忍不住埋怨:“都怪妈妈不灵醒,非说什么薛蟠没心眼,易降伏,婆婆也笨笨傻傻地好拿捏。 还说薛蟠是独子,只要堵住妾室肚皮,不叫里头爬出小杂种,以后薛夏两家的家产尽归我儿子。 若慢慢打听,探得还有薛蝌这号人物,一搬也是独子,也易降伏,嫁他岂不更好?” 宝蟾放下托盘,见金桂还坐着痴想,便道:“老奶奶真个没眼色,知道爷在这里,还打发香菱来。幸亏我碰见,把她打发走了。” 金桂哪耐烦理这些?随口答应一声,闷闷歪着去了。 且说薛姨妈自媳妇进门,心中大石已放下泰半。想到以后还要使用薛蝌,不好撕破面皮,遂以自己名义,往梅家和穿壁台送了两次东西。 见侄儿恭敬谦顺如常,薛姨妈既得意又鄙薄,得意的是以宝琴牵制薛蝌,此计果然灵效;鄙薄的是薛蝌平日说嘴,一副清高样儿,还不是松松就被蝇头小利笼住。 如此想着,反又可怜起侄儿来。拿定主意,等儿子大权在握,好歹要给他安排个管事当当。 这日外头送进几斤嫩羊肉,薛姨妈烫了锅子,请儿子侄儿来吃。 不多时薛蟠夫妻先到了,请过安,金桂笑道:“还是太太这里饭菜好吃,隔着院门都闻见香了。” 薛姨妈对她再无不满意的,笑道:“还不是你提醒得恰?好孩子,你在房中闷了,就进园找宝钗姐妹们玩,从后面角门进去也近。” 薛蟠道:“她可不见天去呢,如今园里哪个不识得‘薛大奶奶’?” 娘儿三个说笑一阵,金桂又道:“怎么蝌兄弟这么忙,这会子还没回来。” 薛姨妈道:“难为你想着,我刚派人叫去了,等吃完这顿,再让蝌儿还嫂子席。” 金桂笑道:“我不过提点一句,值什么?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