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南边紧着些,别让人占了先。” 贾政赔笑道:“我和大哥早去信了,请亲戚同僚们帮着稍看,不日便有消息,您老放心罢。” 贾母这病七分在心,三分在身,原无甚大碍,听见这话更觉身上轻了几斤,遂拉过宝琴道:“蝌儿连日辛苦,你去望望他,替我们道生受。” 又吩咐鸳鸯:“你一同去,把那砚台给蝌儿,贺他新铺开张;这帖儿拿给二太太,就说我看过了,她当家人也要过个目;再进园瞧瞧宝玉同林丫头。”宝琴道谢,同鸳鸯出去不提。 这里贾政坐了片刻,见贾母似有朦胧之意,便也悄悄退出,在书房和贾珍贾琏商议一回,方独往内院来。 刚进门,就见王夫人带着两个丫头,在廊下走得飞快,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又听说:“....鸳鸯姐姐送帖儿来,说老太太让看,太太把她打发了,等那边问起来.....” 王夫人脚下不停,喝道:“我说撂下就撂下!又不是圣旨,回来再瞧就火烧了房?” 贾政原满腹怒气,听这话愈发激上火来。 凝目细瞧,认得才刚说话的是本院的彩霞,另一丫头有些面善,倒像宝玉屋里常来回事的那个,便知又是怡红院的事故了。 他故意咳嗽两声,把脚步放得重了,王夫人扭过头,见贾政铁青着脸过来,只得挤出笑迎上去道:“老爷这会子过来,什么事急忙忙地?” 贾政也不答话,只朝她冷冷一睃,径直进了屋。 王夫人立时慌了,忙打发袭人回去,自己跟过来。 贾政劈头道:“给大舅兄的信可写得了?” 王夫人愣了半晌,强笑道:“早起正要写,有个急事就混忘了。老爷别恼,我这就让备纸笔来。” 贾政将桌子拍得山响,怒道:“什么事比这个还急?昨日听戴老宦说,周家已从苏州聘了十来个绣娘,都是顶尖的高手,正轮番不停做活! 再瞧我们娘娘,手里有什么?眼见又要小选,到时新人一来,就更难了!” 皆因贾家科举不兴,宦途平平,满门荣辱俱系元春一人。 近来吴妃产女通嫔有孕,独元春无所出,君心已患不稳,幸而太后怜惜,时时庇护一二。 太后出身江南,最喜刺绣;太上皇爱屋及乌,亦乐于此道。 若能在千秋节上进献一二珍品,老圣人岂不欢喜?元春也复宠有望了。 若不然拖得久了,倘或周嫔诞下皇子,那真是树倒巢倾,无力回天了。 如此紧要关头,王夫人这般行事,贾政岂能不恼? 待要再说两句,却见她愁云满面神色凄苦,低头拭泪间,两鬓竟有白发隐现。 贾政长叹口气,低声道:“宫里以前有个绣匠,做得出神活计,后获罪被逐不知所踪。此人毕生之技所汇一书,叫做《忘针录》,若得了这个进上,便万事无虞了。 如今我们各处寻摸,底子里就为这书!但此事不算辛秘,难保不被人抢在前头,不然老太太会急病?” 王夫人“唰”地白了脸儿,道:“我..我知道,不过宝玉....” 贾政见她如此顽愚,复又发狠道:“宝玉!宝玉!你就知道宝玉!倘若娘娘不妥,别说他,我们一家子都没好下场! 我才在老太太面前满口应承,谁知一问琏儿,外四路的人家都去信了,却只差大舅爷那里!你小事不管就罢,怎么大事也这样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