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夫人见她便问:“琮儿到你那去,问了什么没有?”锦姨娘忙回了。 邢夫人笑向陈默生家的道:“如何?我说她会这样说罢?” 陈家的忙道:“还是太太料得准,”又对锦姨娘道:“我们才刚还说,哥儿必问姨娘缘由,不知姨娘如何应答,太太竟猜得一句不差。” 锦姨娘拈两张梅花香饼添在手炉内,捧与邢夫人,又泡一碗滚茶奉上,口内笑道:“都是陈年旧事,哥儿还是孩子,说了他也不懂。” 邢夫人道:“不知这会子费妈妈是死是活。本来我还想帮她说句好话,但她提到周姨娘和娄家,就是自找死了。 还有韩婆子说什么兰哥儿菌哥儿的,句句都是戳老爷心窝子,也救不得了。” 陈家的道:“这话私下说过不是一回两回,今日才被捣腾出来。她两个刚好撞上,也是倒运。说起来,真真儿可惜了娄家二爷和周姨娘。” 邢夫人道:“可不是?当初娄二爷一见周姨娘就上了心,还正经和老爷讨她去做偏房。 娄二爷是庶出,夫人早年亡故,也没留下一男半女。周姨娘这一去,和正头夫妻也不差什么,偏二老爷横插一竿子。” 锦姨娘忙摆手儿,又出去看了看,才悄声道:“那时节我和周姨娘常一处,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极愿意的。娄二爷生得好,上头又没有父母,定不得过几年就将她扶正呢。” 邢夫人道:“老爷和娄二爷交情最好,他来讨,老爷一口就答应了,还赏给周家一百两银子置嫁妆,谁知转天老太太就把周姨娘给二老爷做了屋里人。 老爷气不过去理论,老太太反怪他定迟了,还说早就看中周姨娘温厚柔顺,要给二老爷。” 陈默生家的道:“老太太这样说,难道就罢了不成?” 邢夫人“嗐”一声道:“不罢了还怎样?老爷委屈得了不得,觉得对不起好友。其实是二老爷自己看上周姨娘,开始乔模乔样不开口,等人家定了又来讨。老太太说是她的主意,一来为全二老爷的名声,再者叫老爷不好驳回。 后来娄二爷客死异乡,老爷一直怨自己没帮上他忙,这才把娄二爷的同胞妹子说给琦大爷当正房,也算略尽好友之谊。 那会子老爷还愿意和我说话,所以我知道。哼!就没见过这样偏心的娘!” 一席话说得锦姨娘和陈家的都住了口,半响锦姨娘才道:“周姨娘实在可怜,人跟前装笑脸,背后流眼泪,眼直直地也不说话。过两三年好容易怀上一胎,还掉了。” 陈家的道:“上个月我见过她,脸盘儿倒是丰润,只是没精神,跟在二太太后面,像个影子似的。” 邢夫人道:“哀莫大于心死,说得就是她了,可惜那么个爱说爱笑的人。”众人叹息一回方散。 再说迎春两个回至缀锦阁,岫烟吩咐篆儿:“把绣架子移到窗户底下,正月里忌针线,今儿要先赶几针。” 自己又拿过针线簸箩,笑道:“你移好了就去描花样子罢,站着发什么呆。” 篆儿笑道:“姑娘绣得真好,我都看忘了,这个画儿还是拿去卖吗?” 岫烟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是插屏不是画。这‘两面光’最费功夫,怕是三月里才能得,到时再说罢。 你明日先家去一趟,和张妈妈去看看前儿的那个立轴,若还没出手就拿去当了。 另买些针线回来,年下用钱多,还要绣些荷包打点人。” 正说着,忽听门外笑道:“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