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他是不太记得云娘的。 她性子乖巧,安静,爱读书,总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但对小王永年来说,她其实没什么存在感,有没有她都一个样。 王永年至今只想得起来,有一日小云娘坐在门槛上看书。 年节里人来人往的,她小小一个穿着喜庆的红,抱着帛书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像个玉雪可爱的年画娃娃。 瞧见他过来,年画娃娃的眼睛登时就亮了,带着小小的雀跃,但还是特别软乎乎地唤。 “阿兄——” 玉雪可爱的年画娃娃慢慢和对面不卑不亢的女郎重合起来。 王永年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有些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时从那个软乎乎的小娃娃,长成了现在这个绵里藏针的美丽女郎? 他从未在意过。 “……更要紧的是,我想承父业,将竹下斋发扬光大。” 这是宋云书说话惯用的语调,温柔的,坚定的,好像至柔的水般包容万物。 “我已立女户,暂且无心成婚。况且解除婚约之事,我与阿兄是提前商议过的,觉得对彼此来说最合适,我也不会因此与您疏远的。” 萧夫人的神情略有和缓,却也只道:“云娘,你年岁小,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云娘只有十七岁,但宋云书不止十七岁。 可这话说出来又有谁信呢? 宋云书从来不敢去赌古代人的接受能力,闻言亦默然,许久方道:“您可以亲自看着云娘怎样去走这条路。” 萧夫人凝视着她的脸庞,感慨了一句:“我错看你了。” 宋云书心中一紧。 水榭四方通透,总有清风带着春花的气息吹来,花枝树影映照进碧波粼粼,一切都预示着初夏即将来临。 萧夫人看着她,却更像是透过她在怀念谁,嗓音不自觉地放得轻柔:“你也许早就不记得了,前些年我去你阿爹寿宴上时,说你与你阿娘不大像,还惹得你大哭一场。” 小时候的糗事被拿到台面前说,宋云书耳尖微红,试图辩解:“当时年纪小……” “罢了罢了,不说就是。”萧夫人轻笑一声,态度彻底松弛,摆了摆手,“婚事我可以不急着着手准备,但是云娘,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换了心意随时告诉义母就是。” 却是只字不提正式解除婚约。 长辈想搅混水,宋云书不好咄咄逼人,也退一步,晏晏笑道:“云娘心意既明,自然会让您看见的。” 萧夫人哈哈大笑:“你啊,先多在会稽待些日子吧,让三郎代义母尽一尽地主之谊。” 话到这儿,她又看向王永年,肃然告诫:“你可不许慢待了我的心肝儿!” 王永年颔首:“是。” 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想要的结果是得不到了,宋云书在萧夫人万般宠溺的目光中待不下去,索性借口东西还没收拾好告辞离开。 萧夫人再三挽留,无果,又亲自将人送出了府邸。 王府占了整整一条街,宋云书走出巷落,回首望去,惊觉四方天空之逼仄,而王府府兵数百,绕府巡逻,更衬出府邸繁华景象。 官府的衙役也到了巡逻的时候,一行人从王府边走过,领头的殷殷切切地凑过去,要与管事说几句,但管事面色冷淡,并不将此当回事。 衙役却不生气,点头哈腰的带着属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