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菀柔九点到公司的时候,发现爸爸的办公室门关着。 “你爸今天不舒服,没来。” 江菀柔回头,对上了背后闪现的妈妈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不舒服?” “昨晚回去路上沾了雨,风又大,估计着凉了。” “需要去医院吗?” “没事,就让他在家躺着,人不难受,就是看着没精打采的。” “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果然还是受打击了,江菀柔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愧疚。 但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爸爸第一反应往往不是破口大骂,而是先压在自己心里消化掉。 “你爸知道你不会乱说话。人家虽然不承认,但我们也不能不让人家用芝麻白糖做东西吧。” “这就是我爸的结论?” “说实话,你爸到这个年纪,已经不在乎竞争不竞争的了。不过你知道海州地方小,我们这些做食品餐饮的在一个圈子里,也相熟。年纪这么大了,还要给人家难堪么?关键是万一人家给你使绊子怎么办?” 妈妈常常念叨爸爸耳根子软,滥好人一个,没什么脾性,不擅长尔虞我诈就不适合做生意。 不过,江菀柔觉得,钻空子谋利或许确实是一条捷径,但本质上还是头脑战。生意难做的原因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因为勤劳守法的老实人受欺,而是商业嗅觉迟钝的人被其他更精明的商人抢占了先机。 而老一辈总是将重点放在私人关系上。 “我今天下班和你一起走吧。” “好几个星期没回家了,要不今晚住家里吧。迦南自己在家没事儿吧?” “嗯,他今天出差,去上海了。” “那正好。”妈妈拉过来江菀柔的手,“天冷也不知道多穿一点,手冰凉冰凉的。” “车里也不冷。” “他送你来的?” “嗯。” 妈妈捂着江菀柔的手,暖乎乎的,“今天正好你爸不在,我也和你说点儿体己话。你以为他是被小贾给气的?当然也有。不过,当爹的面子也挂不住啊,这么大的纰漏还是女儿和女婿给指出来的。你别看你爸好像没什么远大志向,但他也怕自己年纪大了拖你们后腿呀。” “嗯,我知道。”江菀柔点点头。 “知道就好,我知道你人聪明,心里都有数。” 江菀柔鼻子酸了一下,若是将内心最深处的那些黑暗剖开来,她昨天确实有嫌弃过爸爸的软弱和逃避。不管嫌弃是多还是少,至少她没法全然否定掉它们存在过的真实性。 妈妈不知道自己这次还真的是谬赞江菀柔了,女儿点头如捣蒜,其实是经她提点才反应过来。 “还有啊,不是我说你,昨天你爸爸生日你也不记得。我本来以为你肯定会记得,才没有提醒你。结果你这孩子,真的也就给忘了。”原来是欲抑先扬,这才是重点。 “啊?”江菀柔睁大了眼,“爸爸不是月底的生日吗?我记着呢。” “昨天是农历的,你爸爸还是习惯农历生日。” 许正帆从小就过农历生日,直到四十几岁的时候,某天女儿忽然宣布,以后全家要统一,都过阳历生日,好记。 不过,江菀柔去外地上大学之后,没了女儿监督,他又改回了农历生日来一碗长寿面的传统,什么生日蛋糕都不如一碗大排面来得实在。 昨天,许正帆本来想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