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想好了退路,只是我慢了一步。没能将你与章夫人带出苏家。” 江志魁从石像下取出一叠信件,“公子,这信你哪怕仍不愿意看,也还是收着吧。” 泛黄的信纸摩擦经年的纸页碰撞发出脆响“这十封信我留了十三年,最近心中时常感到不安,我想是苏先生在提醒我,让我将信交还你与章夫人。” 苏虞没伸手,江志魁语重心长道“公子,收下吧。你若真的放不下心中的怨,那便来怨我,怨桃花寨的所有人,是我们害的你们天人永隔。 “苏尚书当年离开南岭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将你们母子二人带出陵都,是我有负他生前所托。” 苏虞只好将信接过。 十封信,七封写给章妃儿,剩下三封写给他。 苏虞凝视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吾儿亲启。 江志魁注意着苏虞的神色,将祠堂留给他一人。 苏虞不屑地拆开信纸,苏黎莘便是救了所有人又如何,与他而言,苏昌谊就是个失败至极的男人。 “吾今作此书,与汝别。南岭事出无他法,只将身代南岭人。 汝幼时,吾尝与汝言‘杀己以存天下,杀己以利天下’,汝时不疑者告我,读书者学书以明理,盖为机要之时,舍己捐躯,捐躯济物。 汝曰天下君子义士,皆无所反顾。 时汝道若事出汝身,汝亦愿舍己救人舍身捐躯,吾心甚慰,以余有圣贤心也。 吾以高自责,勿以小物骄。唯余为吾子,吾难克勿骄。 吾虽痛惜不得久陪汝母子二人,须以身救下南陵。 汝读此书时,吾做黄土魂。 吾知吾子直明,定不以此怨我。可惜今生命短,不能伴君长。 希汝无过痛,存恤尔亲。 吾不克训,汝必勤学,以君子之迹,自责以圣贤。” 这一句,苏黎莘用笔划去,另起一列。 “若要为圣贤,须忍常人之不堪,吾不忍苦汝。汝不须为圣贤,但以君子自期。 休久耽苦悲,愿汝开笑戏,一生乐无忧。” “乐无忧”苏虞轻轻读出这三个字,越看越觉得那字像符咒。 他爬上香案,与石像对视。站在这一视角,他突然发觉,石像的眼眸并非直视前方,而是悲悯的微微垂眸俯视身前。 那道目光一如记忆般的慈爱。 “好好看看我,我并未如你信中一样。我和你以为的样子,没有丝毫相象。” “我受尽无白的折辱,却离圣贤更远。你那样悲悯的怜爱众人,可曾想过你的儿子、你的妻子,最终也成了你需投以悲悯的众生之一。” 石像做不出任何回应,苏虞无趣的摆手。 他从香案上跃下,离开祠堂。 江夫人准备好饭菜派人去叫苏虞的时候,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苏虞带着人到了胭脂沟,过了一会莲儿上前对苏虞道“公主已经走了。店小二他虽未留意车驾驶往何处,但公主今日身体不适,他猜测他们几人应当是往主城去了。哪里有最好的医士。” 苏虞点头“走,去余州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