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先前敬酒的众人说出花了,是以,沈南枝脸上未有太多情绪,只是一副谦逊的模样。 “哎,状元郎莫要妄自菲薄,日后我们要一同共事,今日这杯酒就当给状元郎提前道喜了!”孟甫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历朝以来,三鼎甲在殿试后,皆入翰林院,今岁的任令未下,三鼎甲皆不是官身,尚且不知是否与往朝一样,孟甫这番话说得倒像是他已然知晓官家的任令一般,令人不得不多想。 周措与沈南枝对视一眼,正想开口,却听孟甫压低声音问道:“不知状元郎可有娶妻?” 二人皆是一愣,饶了半天,原来是打听沈南枝娶妻否,孟甫见他不答,略略急道:“我家中有一女,年十七,咏絮之才,温婉可人,与你很是般配……” 沈南枝慌了一瞬,还未下任令命官身便有人上门求结亲,若是此刻应了,传到外面,万一被人参一本结党营私,那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连忙躬身,“孟大人抬爱,只是…” 他脑中忽的浮现出一女子的笑容晏晏,耳畔好似传来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他正了正神色,又道:“只是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沈某如今箪食瓢饮,怎好让他人跟着我受苦,孟大人的心意沈某心领了。” 这也是婉拒孟甫了,孟甫听此,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周措撞了撞他的肩,调侃道;“新科状元不愧是香饽饽,这才多久,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五个要与你结秦晋之好的大人了吧!” 沈南枝扶额,无奈道:“周郎君莫要打趣我了。” 周措笑着要说什么,眼睛瞥见身着苍色圆领长衫,手执玉骨扇,笑容晏晏的花暮锦朝他们走来。 二人忙行礼:“见过殿下。” 花暮锦颔首,眸中带笑:“二位郎君不必多礼,”而后举起手中的茶盏,浅笑道:“喝一杯?” - 琼林宴终在月上枝头时结束。 藩楼雅间,非觉带着花暮锦给的信物早早便在此处等着,从黄昏等到戌时,才见一男子前来。 一袭藏青道袍的男子踏月而来,略显老态的脸上有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非觉一眼便瞧出眼前的男子易了容,他将手中的信物交予对方,恭敬道:“我家郎君有事耽搁了,无法赴约,遣小人将此物交予郎君,望郎君按照约定送去郢丘。” “他失约了,报酬,”男子顿了顿,缓缓道:“我要加一倍。” 非觉毫不犹豫点头,“好。” 男子微微蹙眉,他还以为对方会拒绝,没想到如此好说话,倒是豪爽的紧。他接了信物,也不多言,须臾功夫便消失在非觉眼前。 非觉出了藩楼,却在杨家熟水门口遇到了花暮锦。 “殿下,您不是在琼林宴吗?” 花暮锦摇着他的扇子,歪歪地靠在门上,“散了。事情办的如何?” 非觉点头,回他道:“送出去了,如殿下所料,他要加一倍报酬。” 他嗤笑一声,在刀尖上舔血拿钱的人,若是不趁机宰一刀才是不正常。他从店家手里接过几份熟水,又对非觉道:“付钱。”非觉无奈,也不知自家殿下犯的什么疯,大晚上的买熟水,还专程在这等着他付钱。 当非觉停在云府门口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家殿下犯的什么疯了。 他看了看歪在马车上的花暮锦,硬着头皮敲响了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