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大火浇灭了,城里流言又兴起来。 起源在尚添堂被抓后的第二夜,也就是江州失火的第二夜,尚添堂的娘被人发现死在迎风楼的二楼。 她是私自纵火,从她作案的痕迹看,不难判断出她是用了烛台烧了书架上尚添堂的帐簿,随后也长眠于账房中。这看起来似乎是毁灭证据的一场悲剧,可唯独房中一屋引起了衙役们的注意,一只靛蓝青花瓷枕。 这瓷枕并非寻常世面上的那种方枕,而是一被雕刻成俯卧着摆腿的小孩形象的瓷枕,这种瓷枕制作起来耗时费力,除了喜爱收藏的人物,一般人不会拥有它。这类瓷枕最大的用处是做药枕,小孩屁股型的盖子可以取下,中间放些安神的草药可以使人修身养性。谢我存之前被风胡子所救,不肯吃药,风胡子便给她枕了这样的瓷枕。 迎风楼里搜出来的这只枕头,里面也装了东西,可只剩些许残渣。衙役里有个在山上长大的,立马判断出,这是醉骨草的渣滓。醉骨草是山上的毒草,带有奇香,若是在它的香气中存留太久,会醉倒在地。 可见,尚添堂的娘的死,并非自杀,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几个衙役不动神色,心事重重的将瓷枕带回府衙,他们之所以这样低沉,无非是因为他们认出了这瓷枕是谁的。 “大人,这瓷枕,好像你那只啊。” “胡说八道,本官的瓷枕就在房中。” 谢我存披着官袍无奈道,见几个衙役露出不信的神色,便挥挥手,让人去拿给他们看。几人看了之后才放下了心,扶着谢我存坐在太师椅上。 “大人,现在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要不要属下去压一压?” “怎么压?人心如流水,你怎么去挡住水流。” 谢我存摇摇头,那衙役中有个叫大东的,平日就爽快,又问道 “大人就不生气么?明明刚救了那个书院先生,还未得些美名,现在反而传大人是故意压榨尚添堂,才把他抓进去的,如今他娘又死了,虽然现在他们都以为她是自杀,但依属下看,若是有人故意将这瓷枕放到她的死处,迟早有人把这事儿赖在您身上。” “他们恨的不是我,是这么多年不作为的知府。” 谢我存心里也很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明白如果这一关过不去,江州府的民心就聚拢不齐了。 “大东,你也在江州府的捕快里算是老手了,之前最受百姓喜爱的知府是哪一位?” 大东开口便想答,身旁人忙拉了拉他的衣角。谢我存察觉到了,便挥手,让她但说无妨 “大人,那我就说了。我是颜大人来的时候上任的,在颜大人之前的江州也算风平浪静,听说是上任知府爱民如子,只是后来离开了。那位大人姓江。” “喔。” 谢我存皱起眉头,问他 “是不是叫江歌燕?” “好像是这个名字,据说她得罪了晏家,大人若是想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属下带人去查。” “好,你带着北备去查。还有,找几个靠谱的书铺老板过来,不要声张。” “是。” “顺便。” 谢我存清清嗓子 “去晏府找晏伐檀一趟。” “大人,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本官想起来些事情同他讲,快去!” 门被推开,一人走进来,包扎过的手上拿着块绸缎样的东西。衙役们看到他,忙行了礼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