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少有人知道，驸马柳敬亭曾有原配，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膝下育有一子。 他看着眼前少年心神恍惚，眼中亮起希望，话不自觉的往外涌出来，“……我儿眉眼，也与你有几分相似。” “喔？莫非你就是小生的至亲——”九奴一下子凑近柳敬亭，眉眼几分讶异惊奇，丝毫不介意都要撞上。 这一刻，他的语气亲近又真诚，透着一种仿佛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暗哑阴柔腔调，“我敬爱的父亲大人啊，可知孩儿寻你寻得好苦——” “你真是我的父亲吗？可还记得孩儿身上胎记在何处？” 他仿佛焦急的想知道，眼露期待，却又转瞬波光微谲，呢喃忧思：“我亲爱的父亲大人，要是回答不上，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柳敬亭饶是沉稳，也被眼前少年这番话说得一阵心堵——他看出来了，少年心性有异，乖张戾气，状若疯癫病态，偏偏眼神又明亮清醒，透出渗人的阴柔。 同时也因为少年说出胎记二字，眼中光亮渐渐暗淡下去……他的孩儿并无胎记。 “你不愿告知是谁对你说那些话、让你来寻我，我也就无法准确回答你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 他都觉得眼前少年就是自己的……然而才涌上心头的喜悦，很快在冷静中散去。 “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实曾经有一个儿子，意外夭折于幼时……随吾妻一同被匪寇所害，坠崖尸骨无存。” “有时候我也会想，既然找不到他尸骨，也许被人所救，还活着……如你一般大。” “他眉眼也与你有几分相似……” 九奴幽幽问：“既然怀疑，为什么不去找，你不够爱他吗？” 柳敬亭：“我无一日放弃过寻找。” 九奴不置可否的听着，坐回去，继续用树枝扒拉火堆。 “能否看看你身上的胎记？”柳敬亭还是忍不住问。 九奴轻轻的笑了，笑得很开，眉眼弯弯，看起来真诚又无害。他挽起衣袖露出手臂的疤痕，“驸马大人，小生满足了你的愿望，你要如何满足小生的愿望？” ——那怕笑容看起来再真诚无害，漂亮眼眸中时而闪过的乖戾，仍是出卖了他。 柳敬亭盯着那疤痕微微沉默：“……这应该不是胎记。” 他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认真还是在戏耍自己。 “噢？小生还以为是胎记呢。”九奴满不在乎说了一句，放下衣袖，不看柳敬亭，扭头看了看洞外漆黑的雨幕，突然站起来要走。 “等等——” 柳敬亭见少年要走，有些着急，那怕觉得对方透着古怪，说的话不能尽信，还是想从对方口中知道更多。 九奴扭头一问，“驸马大人知不知道那毒雾是谁放的？” 这问得柳敬亭一愣，下意识想到那阵毒雾，仍心有余——他隐约知晓长公主身边有擅长用毒之人，但也不知道，其手段这么可怕。 见柳敬亭答不上来，九奴道：“是小生啊！”说完哈哈大笑着往外走。笑声一如既往的阴柔而邪戾乖张。 一瞬间，柳敬亭嘴边无数句话闪过。最终却只说出来一句：“雨大，山路难行，留下来听我讲个故事吧。” 他见少年微微停下来，继续道：“关于我妻儿的故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