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廊道都亮了起来,透过窗纸,编着双丫髻的丫鬟们列成两队,训练有素地将点好的灯笼挂到廊上、石桥旁、拱门旁,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门外亮若白昼,隐隐将昏暗的屋内映亮几分。 温枕雪忽然眉心一凝,吹灭了手中的灯笼,陆歌反应迅速,拉着她藏身到支起来的大袖礼服后。 温枕雪抱着灯笼,屏息凝气,自衣裳分叉处往外看。 两名丫鬟推门而入,一左一右,飞快地将屋内的灯烛全部点燃,她们的动作如此娴熟镇静,仿佛演练过千万遍。 不多时,丫鬟退出去,温枕雪鼻翼微动,似乎又察觉到什么,反手给陆歌打了个手势。 刚要跨步的陆歌将脚尖收了回来。 她们等了一会儿。 这次进来的两个人,脚步轻若无声,明显是道行高深的修行者,若不是温枕雪嗅到一点靠近的香气,或许就闯出去被人家抓个正着。 香气不是这两个人身上的,而是从他们拖着的那名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两人一身黑衣,身形肖似,面孔冷酷无情,看起来就像杀人如麻的杀手,而被他们一左一右拖拽着移动的女子,双目紧闭,早已昏迷过去。 女子很年轻,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穿着有些脏兮兮的绣裙,好像已经多日未曾梳洗,可她身上散发的香气,却是新鲜的、浓郁的。 忽然,温枕雪看到她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温枕雪:“……” 装晕呢? 她连忙回头,无声地示意陆歌捂住口鼻。 两名黑衣男子将女子往床上一扔,就准备要走,可他们走到门前,脚步却开始踉跄起来,就像被灌了蒙汗药一般,不过片刻,咚地一声,沉闷倒地。 床上的女子一骨碌翻身坐起,冲到黑衣男子身边,在他们身上翻找一阵,兴许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她颓然地坐在地上喘气,旋即又吭哧吭哧将两人搬到床底下,自己往床上一躺,继续装晕。 整个过程,温枕雪和陆歌两双眼睛躲在衣裳后,无声地目睹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门又被推开,三名丫鬟捧着梳洗的清水和巾帕鱼贯而入。 这时温枕雪想起来公冶氏走前对她们说的话:“这间屋子很安全,绝不会有任何人胆敢闯入……” 骗人! 这间屋子明明热闹极了! 三名丫鬟分工有序,一个走到床前,开始脱女子的衣裳;一个将水盆放到盥洗架上,浸湿巾帕;一个来到衣架前,准备取下熨好的礼服—— 不消说,衣架后躲藏的人自然该动手了。 只见陆歌一个旋身,从衣架下冲出去,左右各一个手刀,精准地劈晕了两个,温枕雪快步来到床前,自后捂住了解衣裳的丫鬟的嘴,等陆歌赶来,又是一个手刀,一切结束得干脆利落,安静无声。 ——安静到床上的女子还闭着眼,安详地躺着,准备故技重施,利用香气将这几个丫鬟迷晕。 温枕雪从水盆中捞了两块湿帕子,拧干后递给陆歌一块,站在床前,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位姑娘,”她的声音被帕子捂着,听起来有些失真,“架都打完了,你还不睁眼吗?” 床上的姑娘悚然睁眼,僵硬的目光在两人间流动,好半晌才判断出她们没有恶意,缓缓舒出一口紧张的气,问道:“你们是……” 这一句尚未说完,她忽然自己打断了自己,视线定在温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