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吗?” 她慌乱崩溃着,已经语无伦次:“让我进去,或者你们去告诉父亲,姨娘死了,没有这样的父亲和丈夫的,他不能这样。” 说着,她欲扒开侍卫拉他的手。 两个侍卫眼疾手快,将人死死拦住。 姜婳双手拔不开,颤抖着声音说道:“那我不进去,你们去通报呀,姨娘死了,你们去同父亲说,你们起码,去通报一声。” 说着她直接跪了下来,一双泪眼望着两个侍卫。 其中一个似是不忍,望向了一旁的同伴。同伴犹豫片刻,点了点头。那个不忍的侍卫便匆忙向院子内跑去。 不过片刻,里面传来了花瓶砸碎的声音。 姜婳被晓春搀扶着,身子紧绷。然后就听见父亲一声冷漠的:“晦气,死了便死了,死了便埋了,寻我有何用?” 姜婳身子顿时瘫软,跌坐在地上。 头上鲜血淋漓的侍卫从屋子内低着头跑出来,站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姜婳还有什么不懂? 她为什么,还会对父亲有希望呢? 她已经有些麻木了,她的心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那些狰狞的一切苦痛,变得好远好远。 她沉默地向柳伯娘的院子走去,姨娘是早上走的,如今已快日暮,消息应当早就传到各院子中的。 她适才跌在地上时摔了脚踝,虽还能行走,但并不快。 半个时辰后,她望着前方的姹紫嫣红。 柳伯娘喜欢花,拐角便是柳伯娘的小院了。 不等她敲门,小院的灯就陡然被取下了。取灯的丫鬟假装才看见她,歉意道:“是三小姐啊,不巧,今日夫人病了,适才才服了药睡下。大夫说夫人这病有些严重,这几日都不一定能好,小姐不若过几日再来?” 姜婳惶然地听着似曾相似的拒绝,苍白的面上是一双通红的眼,她颤抖着声音开口:“要几日?” 丫鬟似乎都觉得主子有些过分了,小声低头道:“七日。” 姜婳突然笑了声,一边笑一边流泪,一只手紧紧捏着帕子,苍白的手骨上,纤细的青筋蔓延交杂,有一种难言的脆弱。 晓春也通红着眼,焦急地看着明显神智已经有些不太清醒的小姐。 漫天的姹紫嫣红之中,姜婳突然咳出了一口血,她身体没有力气地倒在地上,血丝顺着唇角缓缓没入衣襟。 她却还是笑着,一边流泪一边笑。 荒唐。 是不是姨娘也觉得,这世间的人,过于荒唐,姨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连她都不要了。 江南,什么江南。 哪里的雪不是一样冷。 * 姜婳踉跄回到自己的小院,将身体已经有些僵硬的姨娘的搂在怀中,温柔为姨娘整理着发丝:“别怕,姨娘,别怕,小婳已经长大了。小婳能做到的,我们不去求他们了,下葬,无非就是需要灵位和棺材,小婳明日,明日,就去给姨娘……” 说着说着,她又咳了一口血,但很快又自己用帕子擦干净,再极快地藏起来,小声念叨:“姨娘,假的,血的假的。小婳很好,很好,姨娘不要担心。等,等去看了江南的雪,小婳就下去陪姨娘。” “不要怕,有我……” 清冷的月光顺着半开的窗洒在床上,少女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具冰冷的尸体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