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庆正十年封王出京,他已两年未回京城。
当年兴盛游京,梦想至高皇位,可一天天走下来,一种无言的恐惧悬在心头,盛承鸣绝对不是仁寿帝那些儿子里最聪明的一个,但他很听话。
——听宿怀璟的话。
宿怀璟当时要他请封王位远离京城,他并非不曾怨过,可现在回过头看,父皇那些孩子里,除他以外,有哪个算是善终?
八弟血统遭疑,他远在岭南都不知收了多少封京里来的信,那些年出则前呼后拥的尊贵皇子们,一个个消散零落,放眼望去,只有盛承厉或许有资格荣登金銮宝座。
但……盛承鸣坐回车内,闭上眼睛,耳畔是虞京城外年年不散的风声,可在那遥遥风声之后,他听见了另一道更加金戈铁马的声音。
那是三十万军队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的战马脚步声。
盛承鸣抿了抿略显干涩的唇,不自觉攥紧拳头。他这些兄弟当中,没有赢家。
唯一的胜者,只能是那一个。
窗外侍卫恭声问:“王爷,现在进城吗?”
盛承鸣摇头:“不,原地休整。”
亲王无故带兵入京,一论按谋逆罪论处,最后都逃不过一死,况且他身后是三十万大军。
他得等,等京里那人放出信号,等到名正言顺。
至于他会不会反过来拿这兵符攻城,自立皇位……
盛承鸣这时候只觉得,他或许真的不是那块料子。
便是一时侥幸成了事,他又能撑多久?
宿怀璟做他谋士的时候,盛承鸣毫无保留地信任他;而今宿怀璟要他做自己的后盾,盛承鸣……
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这天下,本来就该是宿怀璟——又或者叫盛扶涯的。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略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天色将晚,城门即将落锁,京郊密林飞出几只寒鸦,天上层云间最后一抹霞光归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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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内,容棠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收回眼神里那瞬间一闪而
过的震惊,重新恢复镇定。
他说:“我原以为你早该来找我。”
自称天道老儿的老者却说:“老朽也一直以为,待你任务完成后,我们能见上一面。”
祂略顿了一下,状似遗憾地轻声道:“只是可惜,你竟一次都没有完成。”
容棠看着祂,直白地问:“你是想暗示我能力不足任务失败,才导致的这一切吗?”
他冷漠地说:“这叫pua。”
二人全都愣了一下,若是系统还在,想来已经跟棠棠开始骂骂咧咧地吐槽了,这种一开口就站在高位,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姿态说出责备话语的方式,完完全全就是一种负向的心理暗示。
但容棠……
佛了一辈子了,管他要不要给自己扔锅背呢?
他靠在椅子里,微微一笑:“现在想来,你那破任务幸好失败了。”
老者怔愣一瞬,也笑道:“小友说话还是那么有趣。”
“还是?”容棠问:“你见过我?”
‘天道’点头:“老朽为天,普天之下生灵尽入我眼。”
容棠点点头:“听起来挺博爱的。”
他说着话音一转,视线落到自两人交谈后便一直没吭声的盛承厉身上,戏谑问道:“这么博爱,为什么选了个这样的废物跟你一起来偷东西?”
盛承厉:“你——!”
‘天道’皱了眉头,那张平和过了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不悦的神情,沉声严肃道:“小友慎言。”
容棠:“需要慎言什么呢?是说盛承厉没有偷宿怀璟的天下,还是说你没有偷我的职责?”
‘天道’微惊了一下,看向容棠的眸子里闪过一瞬异样的情绪,却又很快平复下来,问:“看来小友已经知道了一些事。”
祂顿了顿,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