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宣王的罪证,查起来容易,然而定罪问刑一事,除了仁寿帝外没有任何人有权置喙。
而无论是盛绪炎最开始让宿怀璟查案,还是那一箱罪证呈到仁寿帝面前,朝堂后宫,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
容明玉为官多载,或许中间有过怀疑,也曾借叙家常的名头邀容棠和宿怀璟回王府赴宴。
但王秀玉和离前摆了容明玉一道,父子情分本就生分,这时便更加疏离陌生,消息还没传到宿怀璟耳朵里,就已经被容棠一口拒绝。
宿怀璟后来听见,稍怔了一会儿,旋即就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不管他是不是御史中丞,也不论他能不能一言断人生死、一笔判官升降,在容棠面前,宿怀璟好像永远都是个小孩,永远需要被保护。
他望着容棠在身侧的睡颜,心下微动,将人揽进怀中,用气声几不可闻地轻轻道:“棠棠护我一辈子吧。”
他可以一直做个小孩,只要容棠在就好。
……
五月末的一天,天气炎热,仁寿帝在宫中设宴降暑,专邀容明玉,以叙旧情。
帝王邀请,无上恩荣。
哪怕这恩荣背后,处处透着令人胆寒的算计,明眼人哪怕不知内情,也能推测一一。
只可惜圣旨已下,容不得容明玉推辞。
没有人知道仁寿帝跟宁宣王说了什么,那只是一个寻常的夏夜,容明玉活人进宫赴宴,回王府的却是一具微微开始发硬的尸体。
外界却道容明玉颇受帝王器重,令其作为钦差,去大虞各州县暗访,做天子的鹰眼。
一时之间百官警觉,地方官更是各个做足了准备,尽力完善当地政事,防止被容王爷抓到什么把柄回禀京都。
宿怀璟说他有办法保全容棠等人,最后果然应了验。
大反派一边替容棠用蒲扇扇着风,一边笑着问:“棠棠知道为什么容明玉分明谋反证据确凿,皇帝却并不治罪吗?”
容棠不是很想动脑,但宿怀璟说他如果答出来了,晚上就带他出去吃烤肉。
容小世子一边对此嗤之以鼻,白了大反派一眼:“无聊。”
另一边歇了几秒,却还是开口,淡声问道:“朝中经得起几次动荡?”
武康伯谋反,一皇子牵扯其中;夏元帅谋反,三皇子当堂被仁寿帝用利剑刺杀。
两件事之间只隔了一年,而今离盛承星忌日不过半年,若是容明玉再因谋反被治罪,引出八皇子并非皇帝亲生骨肉,群臣和天下百姓该怎么看?
如果拉出时间轴,庆正九年沈飞翼带少数叛党聚集京畿,庆正十年武康伯反,十一年夏元帅反,十一年宁宣王再反……
“这得是多么昏庸无道的一个皇帝,才会短短四年之间四次叛乱,且次次牵扯甚广,多位位极人臣的王侯将相频生反心?”容棠散漫问他。
宿怀璟闻言,唇边笑意愈深,起身很有礼貌地问:“棠棠,我可不可以亲你?
”
容棠微微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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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宿怀璟的眼色里都写着不可置信,相当不理解这人流氓耍惯了,这时候装什么绅士。
可错愕也不过转瞬即逝,回过神之后容棠跟他谈起了条件:“加一份剁椒牛肉。”
于是怔愣的人变成了宿怀璟,大反派懵了一瞬,闷声笑开,凤眸凝情,望着容棠:“那亲两次。”
容棠思索两秒,骄矜地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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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日之间,仁寿帝苍老了许多,发间掺杂白发,无一不昭示着其心内郁郁。
脾气反复无常,朝堂之上动辄贬官抄斩,后宫每日都有新死的尸体从宫门抬去乱葬岗。
偏他还日日诵经念佛,时不时去问天塔与慧缅交流佛法,好似这般就可以纾解他作为孤家寡人的寂寞。
但无论是大虞的天下,还是滚滚而前的时间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