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病了多久,宿怀璟就请了多久的假。
直到辞官只缺最后一步的周罡和柯鸿雪先后来了永安巷,问宿怀璟究竟在做什么打算,他才重新回了御史台,并恢复了日日的上朝。
碧心从京郊调了回来,白日里负责着容棠的起居与诊脉。宿怀璟过了午时便回府,在容棠半梦半醒的睡眠时间里,处理一些御史台的公务和私下的谋事。
容棠偶尔睁开眼,看见屋内昏暗的灯光,光下宿怀璟日渐憔悴的脸庞,总忍不住操心他会不会先一步熬垮了身子,看坏了眼睛。
可让他多点几盏蜡烛,让室内亮堂一些,宿怀璟又不愿意。
他害怕打扰到容棠本就不安稳的睡眠。
这一日早朝结束,宿怀璟沿着太和殿前的台阶一阶阶向前,前面有人身穿一品大员的仙鹤朝服,被众人簇拥,余光瞥见他的身影,挥手示意他人屏退,站在原地多等了一会。
宿怀璟上前,恭敬行礼:“王爷。”
“嗯。”宁宣王淡淡点头,与他一起往宫门外行走,状似不经意般随口问:“容棠生病了?”
宿怀璟觉得讽刺。
容棠生病持续了十多日,连皇后都差人问过,容明玉这个亲生父亲,竟然直到在朝会上看见他,才借机问一问儿子的情况。
宿怀璟低下头:“回王爷的话,是的。”
容明玉望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问:“情况怎么样?”
宿怀璟一时有些恍惚,竟然不知道大虞这位一人之下的宁宣王,就他唯一一位嫡子的病情,想听到怎么样的回答。
他沉默片刻,道:“大夫说需要好好休养。”
容明玉沉稳的步伐慢了半拍,偏过头审视宿怀璟,锐利的眸光于他身上逡巡,拽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无可奉告的意思。
是好是坏,能活能死,他这位儿媳,一点也没告诉他。
容明玉审视他几瞬,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沉声道:“既要好好休养,请大夫日日照顾便是,起居煎药一应有小厮丫鬟伺候。你身为朝廷命官、御史台重臣,岂有反弃职务于不顾,日日磋磨光阴服侍夫君的道理?”
宿怀璟低着头,看着宫道两旁积雪上映出的红光,轻轻笑了一声,站定拱手,恭敬又温谦地向他这位公爹告罪:“王爷教训得是,怀璟铭记。”
当天夜里,宁宣王府西院幼儿的啼哭声惊醒了整座宅门,宁宣王侧妃与幼子双双高烧不退,性命垂危。
第二日,从不缺席早朝的宁宣王极难得地告了假。
宿怀璟站在队伍里,敛着眸,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
原来不是国事为重,而是在王爷心中,棠棠不够有分量呢。
宿怀璟心情变好了许多,像是一根弹簧,被压到最底了,猛地一下反弹回去的那种畅快。所有抑郁在胸不可示人无处宣泄的坏情绪,一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开始不讲道理地肆虐。
幼子烧退的那一天,
宁宣王三子容远开始发烧;容远烧退的那天,
二房长子容柘开始风寒;容柘病好的那天,侧妃钱氏于睡梦中死去,身上长出大片的暗疮。
报丧的信传到了王秀玉处,主母需回府处理丧仪,消息最后又传到了容棠的耳朵里。
他半夜醒过来,身上有些热,被人抱在怀里,宿怀璟闭着眼睛,似在做甜梦,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向上的弧度。
容棠看了一会儿,弧度未退反升,宿怀璟慵慵懒懒地说:“棠棠想亲就亲。”
容棠沉默两秒,不知该怎么评价他这份自信,可到底还是仰头,印上了宿怀璟的唇瓣。
主动权很快被交替,容棠被他压在床上亲有些缓不过来神,过了很久,他开始闷声咳嗽,宿怀璟终于放过他。
容棠张口呼吸了很久,水雾迷蒙的眼望向大反派。
宿怀璟抬手温柔地替他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