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上未进食的肚子,一边说:“天子生辰遇害,乃是不祥之兆,有暗示他得位不正之嫌,盛绪炎断然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上给自己留下把柄。”
容棠叼了一颗蜜饯:“那又为何要在各国使团还未离京的时候呢?”
宿怀璟:“天子生辰,大臣谋反叛逆,那是诛九族的重罪,还会引起国民非议。但如果陛下心怀仁善,广邀各国皇子公主与使臣来我大虞赴宴,却被心怀不轨之徒宴上行刺,则有破坏两国和平、挑起争端的嫌疑,届时可以扣下使团,向周边各国讨要一个说法。”
马车行驶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宿怀璟说着顿了顿,道:“毕竟武康伯一个人,很难躲过宫内重重搜查,在宴会上对皇帝下手,有他人协助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容棠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你有做什么吗?”
宿怀璟浅浅勾唇,终于露出这三日以来唯一一个姑且称得上真心的笑意,开门见山:“棠棠是想问我有没有帮武康伯吗?”
容棠点头。
宿怀璟说:“明面上做什么都很容易被查出来,我向来不会冒这个险。”
他最多只是命人给武康伯递过去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让他误以为今天是个好时机,宫内来往人员众多,侍卫无法悉数盘查,适合他对仁寿帝下手。
其他的接触再也没有了。
容棠却觉得以宿怀璟的性子,不可能真能忍得住不往其间添一把火。
沐景序背上伤痕历历在目,染红的白袍一件一件洗净晾干挂在了院子里,容棠不止一次看见宿怀璟望着那些沾了血的白布发呆。
他怎么可能真的不下手?
看出他的顾虑,宿怀璟笑了笑,捏住容棠的手,语调温柔平和,情绪平稳又淡然,轻声道:“棠棠,你知道有些伤口,若是处理不当,一开始或许与寻常无异,很快就会愈合。可随着时间推移,内里一点点溃烂,直至伤入骨髓,某日一朝爆发,再也无法痊愈,几天之内就会死去吗?”
容棠微微一愣,差点就想脱口而出:破伤风。
宿怀璟:“武康伯谋反与我没有一点关系,陛下的伤势处理跟我也不存在一丝联系。今时今日,他年某日,陛下总该殡天的,但我总想着,若是让他轻飘飘又单一地被人谋逆篡位而死、被儿子夺位杀死、被妃嫔背叛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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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一项项全都体验完全,让他从龙椅上狠狠摔下来,体验众叛亲离、体验枕边人背叛、体验亲子离心、体验臣子反心……然后再一点点将痛苦加诸肉-体。
鞭笞、钳指、贴面、挑筋、断肢、挖眼、削成人棍……
再放他与蛇虫鼠蚁一起,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口、在旗帜高悬的城墙上,日复一日地,感受着绝望,能听见却看不见百姓的目光与议论,如最低等的牲畜一般,死在天光大亮之下。
否则该怎么报他父兄尽死的仇?否则该怎么还他三哥那一身的断骨重塑与满背交错的血痕?
宿怀璟笑得温柔又和煦,看不见一点阴沉的影子。
他只是要为家人讨一个公道罢了,他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这世上没有人能制裁得了盛绪炎,没有一条律令可以用在当朝天子身上,所以他自己来,这很合理,也很自然,没有人有资格置喙。
容棠看着他的眼睛,过了许久,低声补充:“还要把他做过的事公之于众。”
宿怀璟微微一怔,有些讶异地看向他,容棠说:“要将被误解伪造的历史扶正。”
世子爷羸弱又苍白,养了两年气色较寻常人还要差上一大截,可这样人来人往、沸腾鼎盛的夜里,长街行走的车马上,容棠眸子中清亮到惑人的地步。
宿怀璟心下一动,微一低头就想吻上去,原就行驶缓慢的马车突然一个急停,驽马长嘶,双福拉着缰绳长长地“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