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敞见杨滞听话地往厨房去,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不免狐疑。 不知道这个杨滞是碍于卢纹秋在,怕表露不满会引来猜疑,才忍气吞声,还是他在密谋些什么…… 不过她的本意就是支走杨滞,和江枫一起,希望能从卢纹秋这里找到突破点。 不管杨滞为什么乖乖地走开,有避开他单独和卢纹秋谈话的机会总是好的。 机不可失,宁敞和江枫交换了一个眼色。 江枫早已看出她不是真的饿了,只是借故支开杨滞,当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宁敞对着卢纹秋道:“二小姐难道就不曾怀疑过吗?” 卢纹秋怔了一下,说:“你是指对于腰间这串宝石璎珞的来历吗?” 她坦言道:“不瞒姑娘,一年前受伤醒来,初见这个挂饰时确实感到奇怪,只是研嘉说这可能是之前游学时某个同窗好友所赠。 我游学居无定所,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地方,可能是忘了。” “二小姐知道我所说的不是这个,”宁敞看定卢纹秋,郑重道:“什么挂饰都不打紧,二小姐分明是遗失了一段重要的记忆,就不想找回来吗? 难道二小姐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吗?” 宁敞的话似是触及了卢纹秋的心事,她眼神闪躲,恍惚了片刻。 接着说:“研嘉说我四年前负气外出游学,一年前又莫名其妙地受伤昏迷,一定是在游学途中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忘了也就忘了,无需太过执着。 如今回到了卢府,再去纠结从前的细枝末节也没什么意义……” 卢纹秋的话条理分明,说得滴水不漏,虽然是对宁敞说的,但不知怎么,更像是自言自语。 她好像是在为失忆找借口,并强迫自己接受。 就好像她的潜意识里刻意在回避那一段记忆,选择忘记,也是在寻求解脱。 如果需要强行割舍掉记忆,或是选择性遗忘,那样的记忆一定很刻骨铭心。 宁敞听说过有一种失忆是应激创伤性失忆,是人在经历无法接受的悲痛,情绪崩溃的状态下,神经系统为了进行调节修复而产生的一种防御行为。 但宁敞也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实例。 卢纹秋的情况让宁敞想到了这种失忆症里的特例。 她记得如果是应激创伤性失忆,只要施加一定的刺激,复原记忆的可能性很大。 只要能找到和失去的那段记忆相关的人、事、物,有引导性地在患者面前还原特定场景,再加上一些特定的语言、氛围,就有可能令患者想起原先的事。 江枫和宁敞的关注点不同,他对卢纹秋提到的“游学”一事十分上心:“负气游学?卢小姐还曾外出游学吗?” 卢纹秋解释说:“其实游学一事我也没有什么印象了,好像是有这么件事。 我是听研嘉说的,我十六岁那年不知怎么就心血来潮要外出游历,说是想效仿孔圣人周游列国,增长见闻,向有识之士学习。 父亲舍不得放我离家说什么也不答应,为此我还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后来就负气出走了。 之后应该就像研嘉说的那样,我是去游学了吧。只是不知怎么在外漂泊了四年,落得个受伤昏迷的下场。 我一醒来就已经回到卢府了,听研嘉说是一个小厮送我回来的,许是我花钱雇的书童吧。” “研嘉说,研嘉说,什么都是研嘉说……我知二小姐和研嘉亲如姐妹,但难道研嘉能替二小姐过这一生吗?” 宁敞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平白无故丢失了曾经的记忆,且不说这段记忆重要与否,它至少是二小姐生命中的一部分,记录着你生活过的痕迹,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事牵涉其中。 二小姐凭什么这么轻易就将它抹去?就算这不是二小姐的本意,也不该说得这么轻飘飘吧……” 宁敞知道自己说话有失分寸,欠缺体统,这样公然地指责卢府小小姐实在失态。 但她就是气不过,也看不惯卢二小姐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作派,不想她就这么稀里糊涂,浑浑噩噩地度日。 只要卢纹秋愿意,她一定竭尽所能帮她找回遗失的记忆。 江枫瞪了她一眼,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