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澄忽然沉默。
真实的过程, 不能说。
他决定退一步,坦然承认:“其实,我是那样的人。”
黎星川:“什么?”
季望澄说:“我跟踪你了。”
黎星川:“…………”
“哦?是吗?”黎星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有谁能证明你跟踪我了呢?”
季望澄:“我自己。”
黎星川:“……”
季望澄:“也可以去问警察, 他们有记录。”
这句话倒不算说谎。
当时的案子, 通报时编了一个合理的经过,大概是说:季某家雇佣的司机开车路过, 偶然发现雇主儿子的玩伴疑似被骗,放心不下, 停下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小孩进了屋没出来, 反倒是一辆面包车开出来, 于是司机跟一路, 并且报了警,警方及时赶到将几个犯罪分子拿下,几人反抗未果, 服毒自杀。
哪怕翻出档案,记录的也大差不差,十分科学, 不沾半点怪力乱神。
黎星川不信。
他直觉季望澄身上一定有问题。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季望澄就与普通孩子不同, 街坊传闻他有自闭症, 于是在家里上全托,不去学校。
种种非比寻常的特征与他缺乏社会化训练有关,而错过了幼年的适应期,后续融入社会就会更困难。
因此,季望澄的古怪表现, 一直都有迹可循,黎星川能轻松接受。
他一直有一种隐秘的想法——不合群怎么了?
“没有触犯法律,没有伤害别人,那做什么都可以。”黎星川想,“凭什么一定要按照‘常规’的活法?逼迫别人按照自己喜欢的规则生活,难道不是霸凌吗?”
就这样,带着一点叛逆,带着许多包容,他无视季望澄身上的不合理之处,从来没有想过怀疑。
但这一次,实在太违和了。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黎星川盯着他,大脑飞速转动,一个个写实的、离谱的猜测冒出来,“难道你……”
季望澄说:“现在不能告诉你。”
他补充了一点,语气真诚,“是为你好。”
又来了,万能的句式。
但黎星川自己亲口说过“你可以不告诉我但不能骗我”之类的话,此时出尔反尔,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黎星川想到了办法,故意说:“这样啊,也行。”
季望澄以为他打算一句话揭过,绷紧的眉心微微舒展。
“你当然可以瞒着,我不会追问。”黎星川拿出手机,打开WPS,建了个表格,“相应的,我会给你扣分,没意见吧?”
季望澄:“…………”
季望澄如临大敌:“扣几分?”
黎星川:“瞒我一天就扣五分。”
季望澄意识到什么:“每天都扣?”
黎星川:“是啊。”
“不太好。”季望澄试图和他讲道理,“扣太多了,少扣一点。”
黎星川压根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这是我的表格,我是唯一的裁判,你别跟我讨价还价,小心我坐地起价。”
季望澄:“三分吧。”
黎星川:“那么六分。”
季望澄:“…………”
季望澄不说话了,抱着肩坐下,额边碎发随着低头思考的动作垂落,仿佛耷拉下来的猫耳朵,黯然的折成了一双飞机耳。
“再商量一下。”他语调放的很低,“闪闪,我想和你结婚。”
像是有一阵细弱的微电流,钻进耳膜,一路爬上天灵盖。
黎星川的脊背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那、那你不知道。”他的脸颊开始泛红,“两个人不诚实相对,是不能进入婚……婚姻的吗?就是,反正你不能骗我,也不能有事瞒着我。”
季望澄思索片刻:“不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