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浓密林子之中映照而下的时候,祁慕白伸手遮了遮从头顶泄露而出刺目亮眼的光。周身吹拂着的不再是蛇族王宫之中染着冷意的风,相反,周遭的风是暖的。
雪色的衣袍被风吹动而起,其上金纹像是洒落而下一地碎金色的光。
祁慕白将手放下,身侧就出现了一个身影。他微微侧目,就看见自家徒弟手执了一把红伞站在身侧,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正对上对方看过来含笑的眉眼。
明媚的日头里,那笑晃眼。祁慕白神色微动,他将视线抽回朝着四周的环境看了一眼,“这里就是你们当初落地的树林?”
白司祈将头顶的红伞朝着身侧的人微微倾斜了少许,“就是这里。”他单手叉腰看向一侧寻找了一番,随后就同人伸手指了指,“在那边。”
祁慕白顺着对方所指,透过繁茂的林子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条平坦的官道。那官道不宽,能容纳一辆马车从中穿行而过,他微微仰起头,透过林子能看见那隐没在林子一角的蛇族王宫,而另外一侧……
白司祈: “那边通向的就是狐族。”
祁慕白: “这是两族交界之地?”
白司祈沉吟了片刻,“可以这么说。”
自古交界之处,事端多发。
想来狐族的那只小狐狸应当也是如此。
祁慕白站在原地又将四周的情况观察了一番,只见这林子繁盛,绿树成荫,看上去倒是与别的林子没有什么不同。
不是天灾,便是人祸。祁慕白弯腰将坐在地上大猫抄起,迈步上前,“走过去看看。”
两个人穿过前方的林子,一路向前。就在这时,祁慕白的鼻息之中突然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味道浓郁,像是染的这林中到处都是。
祁慕白拧紧了眉头,“有人受伤了。”他将脚步停驻,本是抱在怀中的缅因大猫就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
大猫向前走了两步,金色的瞳色将四周扫了一圈,就几个起跳,落在了一处繁盛茂密的灌木丛中,他爪子轻点,轻轻沾了沾草地上溅落而下的血。
它将那血放在鼻息之中轻嗅了一番,轻笑道: “是狐狸的血。”
狐狸的血。
看样子就是阿昭无疑。
白司祈伸手给人一指, “在那边。”
祁慕白迈步上前,重新将大猫抄起。两个人向前快走了两步,便在官道一侧的林子里,看见了一个年纪看上去不大的少年。
那少年个头不高,年纪很小,看上去像是刚刚化形不久。他头上缠着绷带,衣衫褴褛,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遍布青紫的红痕,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刚刚逃难而出,狼狈不堪。
白司祈: “这是……”
祁慕白: “是阿昭。”
眼前的狐族少年虽然看上去尚且年幼,但是观其眉眼,却还是依稀能看出来其中的熟悉。只不过此时眼前的这双眼睛之中没有多年之后狡黠,倒还是一片澄净之色。
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才让一个人在多年之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祁慕白捉摸不透,但他此时的关注点倒是在另外一个地方。
他发现少年手里摸着什么东西,他顺着看了过去,就发现他拖拽着一节草席。那东西像是一个重物,以至于他在向前拖动着走动之时那东西将那瘦弱的身躯压弯。
祁慕白仔细去看,却是发现对方手中拖拽着竟是一个人。
因离得远,祁慕白有些看不清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能看出有血从那草席之上溢出,染在了身后的草地上。
祁慕白刚想出声,就看见那少年狼狈的跌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因动作而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瘫坐在地上,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微微扬起的面上苍白如纸。
这一刻,祁慕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无助与痛苦。
祁慕白的脚步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将步子抽回,重新停在了原地。
这里并非现实。
而是一个早已经既定的过去。
祁慕白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不知是被林中的湿冷的风,还是因心底的寒凉染上了浓重的凉意。他手指刚刚曲起,就被一双温暖潮湿的手给握住,暖意从两人贴合的掌心之中传递过来驱散了严寒的时候,祁慕白微微侧目朝着人看了一眼。
这一瞬间,祁慕白脑海之中想到了此前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