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
祁慕白拧紧了眉头,向前一步蹲在了对方的身前。
两个人离得近了一些,祁慕白嗅到了水中浓郁的血腥味,那血的味道从对方身上逸散开来,浓郁的就像是……
祁慕白脑海之中想到了之前倒在船舱之中侯林的尸体,傀催线的割伤让鲜血从侯林的皮肤之上极为纤细的伤口上渗出,血流了一地。
祁慕白的视线从对方的身上扫过,紧接着他就看见苏慕垂落在身侧的手中握着一团傀催线,线是鲛人丝。
不会的。
尹寻风在没有拿到冥石之前是不会杀人灭口。
“苏慕。”
祁慕白口中唤着人,手指从宽大的袖袍之中抽出检查了一番对方脖颈处刚刚被傀假线割伤的口子。只见那是一条极长的血线,伤口被水泡了一会有些泛白,而指腹之下感受到的是对方微弱极近消失的心跳。
脖颈处的伤口应该不是致命伤,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对方身上并无灵力,难不成是溺水?
祁慕白拧紧了眉头。
随后,他将那本是放在对方脖颈处的手指改为手掌握住了对方的后颈,“苏慕,苏慕醒醒。”
“苏……”
祁慕白的声音慢慢停驻。
四周的水流涌动,他半跪在对方的身前,看着靠在石柱上近在咫尺的人,看着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容,掌心附在了对方的脸颊一侧,抿紧的唇轻启,叫了一声对方真正的名字,“白司祈。”
时隔百年,当这个名字再次从口中唤出来的时候,就连祁慕白都没有察觉出口中吐出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与几分不易察觉的哑。
南明古寺当中,那是他第一次去怀疑面前这个人的身份。直到从离镜雪狱出来,直到忘忧馆中那人站在他的眼前,祁慕白才真正的确认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是那个他养了百年,教了百年的徒弟。
其实他早该察觉……
明明只有那个人才会随时随地的带着糖,会做饭,会记得他吃辣,会帮他赢钱,会……记得有关他的一切。
这个逆徒。
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盗走了无妄山上至宝,还敢戏弄他,见了面他就该打断他的腿……
然而祁慕白在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在感受到对方在水中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心底的那股子生气被藏在心底那隐秘的心思所取代。放在对方脖颈处的手指从对方唇上拂过,祁慕白神色微动,而后扶着对方的肩膀微微倾身上前。
双唇轻触。祁慕白闭上眼睛,握着对方肩膀上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收紧。
淡金色的星辰之力在两个人周身盘桓。随着灵力相渡,祁慕白感受到指腹之下的心跳声加重,面前的人要醒过来了。
祁慕白将人放开,大袖轻挥。
紧接着石柱林之中,两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而就在两个人离开没多久,一个人出现在了此处。
尹寻风死了。A级道具鲛人丝就掉落在石柱林中,对方游动到那闪烁这银色微光的丝线前,伸手将那原本属于尹寻风道具捡了起来。
归墟海底,神域的入口处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天地。此处无水,漆黑的浅滩之上伫立着一道巨大的天门,朱红色门扉破损,隐隐可见其后层层叠叠的楼阁。
白司祈靠在身后的礁石上睁开眼睛之时,看见的就是站在朱红色大门前的祁慕白。只见那人负手而立,一身雪色的衣袍垂落如霜雪,那抹白似是这昏暗的天地之间,仅有的一抹亮色。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对方拢在暗处的侧颜。
那是一张冷清矜贵的容色。
浮于云端之上,似是万般事情皆不过于心。
百年前如此。
百年后亦如此。
这具身体并非仙身,使用原身之上的灵力就会加重这具身体的负荷,会出现短暂的濒死之态。刚刚他醒的比预想当中要早。
双唇相触,灵力为渡。身前的气息纠缠,让白司祁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曲起。
明明灵力为渡可以换种方式,然而对方却是选择了最为原始的那一个……他是将他当成了苏慕……还是……
“苏慕。”
祁慕白听着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 “醒了?”
白司祈听着祁慕白口中叫着的名字,双眸之中有暗光浮动。在祁慕白的注视之下,他将眸中的神色敛去撑着手臂起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