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一块云片糕,这下饥饿感也消去了大半。
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又拿起一颗杏子蜜饯,正品尝时,一个人影落在了门口,不是上官宴是谁?
云夙雪吃蜜饯的动作停住,他冰冷峻厉的目光掠过来,将她小心翼翼的神情分割得无处隐藏,如一道道尖利的刀子在她脸盘上切割。
这次,他真的应该是生怒了,云夙雪低了低眉,露出缓解冰冷气氛的微笑:“大人,您可吃了?”
因蜜饯还在口腔里,这句话说出口,有些含糊,但笑容却意外浓了几分。
月牙儿的嘴唇微微弯起,如落在寒冬里飘动的花朵,在上官宴的眼里,带着几丝讨好的妩媚。
她这一笑,却让上官宴的眸色加深了,就像要杀了她一般。难怪,没人能在他身边待足三日。
他衣摆一动,步子就迈了进来,步步挟带厉风向她走来。
她喉咙一紧,立即避开他的目光,半丝笑靥的面容里,故意添了几分局促和紧张,试图消却他的怒意。
步子落在她的跟前,上官宴微微垂眸,萧杀的目光自上而下,从她额头到鼻尖的寸寸地方,凌厉地灼烧,她只觉脸上麻麻的,不知道怎么应付。
“大人渴了吧,我给大人倒一杯水!”她终于想出一个主意,连忙从他的气压里夺路而逃,这坐厅内正好有茶壶茶杯,她倒了一杯清茶,一转身,就见上官宴正将几盒糕点收起,抱在怀里,转身出门。
云夙雪回到桌前,发现有几盒蜜饯被收走了,而且是她最喜欢吃的蜜饯,这个上官宴,真是抠门极了。
到了深夜,云夙雪困得不行,可上官宴却坐在案前兀自饮酒不停,她先前询问要不要她来斟酒,上官宴只是挥了挥手,她便没有再问,于是远远地望着他,准备随时聆听他的吩咐。
他也不是以酒作乐,就像有什么心事,眉头紧锁,几杯酒后,又盯着手里的杏核手串,目光就像死了一样,在手串上停留了大半时辰。
云夙雪打了一个哈欠,又用手捂住了,要不是初来乍到,第一天当上官宴的剑侍,她实在不愿在这阴寒之地表现她的“忠诚”。
这居所又名归燕殿,极其简陋,除了桌椅案台,再没有多余的摆设,又因空旷,就显得冷凄,今天云夙雪关窗时望见外面的景色,瀑布飞流,草木芬芳,甚是旖旎,但深夜就不时吹进几丝寒风,使得屋内阴冷。
上官宴坐在窗前案几旁,而她就坐在屋内一角,应该也是上官宴平时休息之处,这里有个暖炉,但没有生火,光线晦暗。两人的视线相交不到一块,她在上官宴的侧前方。
手串终于从上官宴的目光里移开,他又喝了一杯酒,于是一杯接着一杯,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又冷又寒,如冰天雪地似的。
时间熬到了三更,上官宴的动作也极其单调,在喝酒和手串之间来回徘徊,云夙雪实在挺不住,她想上前打断他,但是又担心他马上让她卷包袱走人。
她现在决不能前功尽弃,上官宴这聚魂的王莲体质本来就十分难得,何况她还要取得上官宴的信任,报苍云派的血海深仇,她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底。
在哈欠连连之后,云夙雪差点就要困觉过去,但上官宴却依旧重复着他的单调动作,薄唇被酒水染得湿漉,在铜灯的黄光映照下,有几分萎靡的妖冶。
那双清瘦指节捻着酒杯又一次送到唇前,随着他轻仰下颚,喉结艰涩地滚动,杯中又空空如也。
缠着他指节的琥珀色手串,映在黄光里,是他身上唯一存留的暖色,颗颗圆润古韵,透着几点星光。
也不知道这是他一贯的生活习惯还是有意自虐,反正在云夙雪看来,上官宴十分有病,如果以后每天要陪他到天光,她都不知道她这副借来的娇矜身躯能挺几日。
她这么一想,整个身子就不自觉摇晃起来,齿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轻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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