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夙雪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问:“师弟,这是给你买的,你怎么送给我。”
苍秀嘴角淡淡弯起:“多煮了一份给师姐。你快喝吧,不然都凉了。”
云夙雪知道这药珍贵,还是她花了不少灵石买的,如果浪费了就是可惜,她又忍不住问:“你喝了吗,胸口好些了吗?”
“师姐别担心,我已经喝过了,”苍秀期许的目光看着她,“你快些喝下吧。”
云夙雪只得端起瓷碗,瓷碗里的水汽不烫,温度似乎刚刚好,她没有拿汤匙,直接咬着碗口吃了下去。味道软糯,还有细密的甜味,果然是最好的补品。
只是喝完补品,她没有立即放下碗,而是挡住了自己细思的表情。
苍秀已经有了未婚妻,如果继续住在这里,必然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知道苍秀对她只是出于同门的情谊,还有对她艰辛寻父的同情。
他是一个心肠极好的人,她不能耽搁他以后的生活。
“苍秀,”她微微放低了瓷碗,捧在手里,并没有抬头看他,而是肃穆说,“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他的声音短促,似乎对她的离开有些诧异。
“你知道上官宴住在哪吗?”她微微抬头,望着他。
苍秀抿着薄薄的嘴唇,眼睛里的光芒晦明难测。
她知道苍秀并不知晓答案,毕竟他一直生活在苍云派这块闭塞的地方,于是笑着说:“想必你也不知道。”
“你要找他做什么?”苍秀问。
“他是苍云派的罪人,如有必要,我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他。”她眉眼冷冽,语气铿锵有力,带着杀伐果断、势如破竹的气势。
苍秀的眼皮忽地一掀,他的身子也随之微微后仰,呈现秀竹般笔直,凝着的狐狸眼,光影闪动。
“你怎么了?”她见苍秀眼神里的异样,知他是心肠软的人,她忙安慰,“大可不必担心,我现在肯定杀不了他,但总是要去打探打探他的虚实。”
她这次去找上官宴,绝不仅仅是为苍云派讨得公道,要他偿命;而且也想一探究竟,上官宴是不是真正的聚魂体?如果是的话,她更有必要杀了他,永远占据他的身躯。
“什么时候出发?”苍秀问。
“明天吧。你也别送我了。以后我会回来找你。”
“师姐。”苍秀表情淡然,一字一句地说,“一路顺风。”
上官宴走出云夙雪的房间,他用指甲按了按自己胸口的位置,似笑非笑:“这里,用剑从这里捅进去,人就会死!”
回到苍秀的卧室,他操纵起离体流程,因为刚受过重伤,多花了不少时间,才从苍秀的身体里脱离而出,这一次他循序渐进,离体时只有些缺氧的不适。
苍秀被他放置在床上,毫无知觉。
而他慢慢捧起碗,走进了院子里,他分明记得,她吃补品时,淡淡的红唇接触碗口的位置。
这片碗口仍然还残存淡淡的水珠,粘粘稠稠的,也不知是她的口水还是补品的残渍。
但他宁愿相信这是她的口水。
他低头,缓缓探出舌,将那片碗口舔舐得洁净如新。
碗口清甜的味道,很快就全部裹入他的口腔,随着喉结缓慢地滚动,他浑身产生微微的颤。
将碗收到宝囊里,他纵地飞入云间,负手而立,望着那不大的院子,沉思了会,就飞回了惩戒院。
后半夜,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上官宴又一次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是一片混沌初开的世界,看不清远方,乌色云雾笼罩四野,只识得身前方寸之地。
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血浓的雨水浇灌他的头顶。
在这个世界里,血的颜色是黑的,除了黑白,没有别的色彩。
他全身染成了鲜艳的墨色,血腥刺鼻的味道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嗒嗒”